稳定,顾易也终于不像是没头苍蝇似的四处翻着医术,也有点闲暇做别的事了。
比如说看兵书,比如说用沙盘做模拟的演练、试图复盘三年前的那一仗。
顾易性子温善,但却并不是一个脆弱的人。
相反,他身上的韧劲简直过头了。
那是他父兄皆殁的一场仗,大概是作为他人生转折点的,这辈子最痛苦最黑暗的经历。
但是他就是能一遍又一遍地撕开那血淋淋的伤口,不断地复盘、不断地去思考:到底是什么原因,才能让顾氏的大军在占尽优势的情况下,他父兄率军轻出?又是怎样的局面,才能让父兄那一次所率部属全军覆没?
没有知情人,没有生还者。
当年还是个十五岁少年的顾易和母亲一起远在金陵,他没法亲临战场,连战后的残骸都没有看见。他只能从那些一句一句夹杂着叹息怜悯的哀戚中零碎地拼凑出情况,然后在无数个深夜对着沙子垒起的地形推演当年的战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