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来不及了。

“阿瑜”

阮洪天大叫出声,声音里满是撕心裂肺般地惊惧和痛楚。

明瑜挣扎了下,只身后那卡住她脖子的手力道之大,却哪里是她能撼动的。

罢了,想不到这一世竟会这般死于非命……

明瑜低叹一声,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咻”

耳边忽然响起一阵尖锐的破空之声,她只觉耳畔仿佛有风拂过,还没反应过来,便有“噗”一记沉闷的响声,仿佛利簇钉入血肉发出的畅快之声。自己脖颈一松,随即“咣当”一下,脚下的甲板上仿佛落了什么东西,那等待中的匕首利刃却迟迟没有刺入她的身体。睁开眼睛,回头见那大汉方才执匕之手的手腕处竟被钉入了一支羽箭,箭头穿刺过整只手腕,深深没至箭尾。

那大汉仿佛被羽箭的凌厉去势所带,蹬蹬蹬往后一连退了数步,这才仰面摔倒在地,惨叫出声。

明瑜猛地回头,一眼便看见对面岸上百步之外的青青杨柳之侧,有一青衫之人高高骑在马上正奔驰而来,臂上搭着的弓尚未收去,方才那一箭想来便是他所发。待近了些,已能看清他一张面庞之上仿佛尚沾有未来得及拂去的尘土之色,只眉间眼角,却尽是遮掩不住的凌厉煞气。

四下俱寂,空气仿佛凝固,无数双眼睛都只望向了岸上那快马引弓的一骑,明瑜亦是。她的目光随那一骑而动,胸中骤然一热。

那引弓发箭、救她于千钧一发之际的,竟会是谢醉桥。他宛如自天而降,正催动马蹄,在狂乱蹋蹋声中溅起岸边点点的纷飞草泥,正朝她飞驰而来。

“阿姐,小心!”

明瑜骤然听见身后响起一个稚嫩之声,霍然回头,见方才那仰倒在地的大汉不知何时竟又翻身挣扎着爬了起来,目眦欲裂地朝自己扑了过来,状极可怖,未料到他竟会凶悍如斯,惊叫一声,堪堪让过,便又闻一声怪叫声起,方才被迫远远让开了的柳向阳已经飞身扑了上来按压住那刺客,随即便有十来个官兵纷纷跳上船头,一拥而上,牢牢制住了那刺客。

船体因了方才的那一场骚动而微微摇晃,明瑜惊魂未定,一双腿再也站立不住,一下软坐到了甲板之上。面前飞奔来了个小身影,正是方才出声给她提醒的安墨。

“阿姐不是叫你一定不能出来的吗,你方才怎的不听话!”

明瑜伸臂一下抱住了弟弟飞扑而来的身子,声音还在打着颤儿。

“阿姐,我真没用。你被坏人抓住,我却只能躲起来看着……”安墨眼中已有泪光闪动。

“你没吓得哭叫起来,已是很勇敢了。再说方才你不是还救了阿姐一回?要不是听到你的话,阿姐不定又被那坏人给抓去了。墨儿就是小英雄,阿姐定要好生谢你……”

明瑜忙安慰他。

安墨破涕为笑,忽然扭头,伸手指着岸上道:“阿姐,谢家哥哥才是英雄。我方才正躲在窗后,看见他射出了箭,把坏人的手都射穿了!”

明瑜转头看去,见谢醉桥已翻身下马,奔至埠头岸边的那块大青石上站定,与她隔了十数尺的水面,就那样毫无避讳地直直望了过来。并无言语,只他眼中那仿佛亟待言明、却又被生生抑住的焦急殷切之意,却分明正在一寸寸地蚀入她的心中。

在他这般的目光注视之下,她忽然又想落泪,却极力忍住了。怕被看出来,忙低头下去。稍顷,待方才那阵情绪过去了,终是又抬头注视着他,朝他微微笑了起来。

谢醉桥明明已经看见她眼皮上泛出桃花般的浅浅娇红之色,分明就是要泫然欲滴了,却又生生忍住,这般朝自己颔首微笑。他知道她在向自己表达谢意,如此而已。但这一笑落他眼中,却足以倾城。

对面她的弟弟在朝自己挥舞着手兴奋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