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头说话的宫女恍然大悟:“难怪陛下这么对她,真是活该……”

苏禾眼睫一颤,心脏像是被狠狠捏了一下,酸涩无比。

所有人都以为她贪慕虚荣才嫁给萧瑾言,就连萧瑾言本人也这么认为。

但明明她嫁给他的时候,他还是个不被先皇所喜的冷宫皇子。

她嫁给他,只是因为苏家舍不得让嫡长女嫁给一个无权无势的冷宫皇子,所以逼她替嫁。

一开始,日子都过得很甜蜜。

萧瑾言娶她那天,抱着她承诺:

“禾禾,等我掌权了,我一定给你建个海禾园。”

他笨拙地学习玉雕,在她生辰那天亲手做了个玉簪,玉簪存放的盒子上刻着:

【萧瑾言爱苏禾一生一世。】

可这样如漆似胶的日子,仅仅持续了三年。

三年后,夺嫡之争结束,皇子们死的死,残的残,先皇临死才想起来,还有萧瑾言这个冷宫皇子。

萧瑾言继位之后,一切都变了。

她从贤妻变成心机庶女,成了抢走苏媛雅婚约的恶毒女子,对萧瑾言的付出,都成了演技。

木雕地大门被敲响,将苏禾从思绪中拉了出来。

抬眼望去,是苏肃宴,她的亲弟弟。

当初父亲逼迫她嫁给萧瑾言,苏肃宴不放心,放下了自己已考上的功名,进宫当太医。

苏肃宴向来是个温柔多话的人,可不知为何,今日他进来殿中许久,对着她半天都说不出一句,双眼通红。

苏禾眼睫一颤,沙哑开口:“阿姐知道,打掉这么多次,以后再难怀上了。”

“今日正值你休沐,赶不过来,阿姐不怪你。”

但下一秒,苏肃宴却开口说:

“阿姐,院判说……你活不过三个月了。”

第2章

肃宴的话像是隔了一层水雾,字句粘连成模糊的嗡鸣声。

苏禾只觉耳边一片嗡鸣,连呼吸都格外吃力。

为什么上天如此残忍?

她才刚失去孩子,就被告知她也要死去。

泪水砸在手背上,滚烫得像是要灼穿皮肤。

苏肃宴有些不忍,拿着脉案劝道:“阿姐,你别哭了……”

才刚开口,就被身后的推开的门打断。

萧瑾言冷脸而立,玄金龙纹靴踏碎殿内光影。

逆光中,天子面容晦暗不明,周身寒意似凝霜刃。

“既已无碍就出来,装什么娇气。”

苏禾呆滞了一瞬,忽然有些想知道,如果萧瑾言知道她快死了,会有那么一丝不舍,或者是难过吗?

那个曾经还在冷宫的皇子的萧瑾言会。

可现在这个,大概眼睫都不会为她颤动一下。

苏肃宴跪在地上,把病危的脉案恭敬呈递给萧瑾言。

“陛下,皇后娘娘忧思成疾,因为发现得晚,如今……”

萧瑾言怔了一瞬,皱着眉就要接过。

下一瞬,太监跑来,在萧瑾言身侧耳语几句。

骨节分明的手只隔那病危的脉案一寸,却骤然缩了回去。

“朕现在就去合欢宫。”

他匆匆离去,玄金龙纹靴重重碾过纸上,在“寿命不过三月”的地方上留下狰狞的褶皱。

她快死了,却比不上苏媛雅传来的一句话。

喉咙里蔓延出血腥,苏禾却分不清这痛从哪儿来。

翌日,坤宁宫。

苏禾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大太监带着圣旨而来,可苏禾在病痛折磨下,竟连行礼都做不到。

尝试好几次,她终于强撑着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