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丁更惨苏老爷被查出与前太子勾结卖国，午门斩首那日，血溅了三尺高；

几个儿子在诏狱里受尽酷刑，最终熬不过，画押认了罪，被判流放三千里，永世不得归京。

而苏家的小娘，也就是苏禾的母亲被秘密接了出来。

而此刻的萧瑾言守在苏禾的棺木前，指腹缓缓摩挲着冰冷的棺椁，声音温柔得近乎病态。

“我让他们，都来给你赔罪。“

他低笑着，眼底却是一片死寂的寒。

萧瑾言俯身，薄唇近乎贴在棺木。

不知道说了一句什么，神情温柔到可怕。

◇ 第13章

葬礼那天，阴云压顶，连宫檐下的铜铃都凝滞不响。

太极殿前，三千禁军披玄甲而立，长戟如林，寒芒刺破雨幕。

文武百官伏跪于汉白玉阶之下，紫袍玉带浸在雨水中，却无一人敢动。

他们额头紧贴冰冷的地面，连呼吸都放得极轻。

整个皇城笼罩在一种令人战栗的肃穆之中。

唯有雨打宫灯的声响σσψ，一下，一下，像是谁在叩击棺木。

萧瑾言一身玄色龙纹丧服立在灵柩前，玉冠未束，任鸦发垂落肩头。

不过短短数日，萧瑾言已形销骨立，往日的龙袍穿在身上竟显得空荡。

光线洒落，却衬得他面色愈发苍白。

“陛下，苏家小娘到了。“

宫门处传来骚动。苏家小娘鬓发散乱地扑进灵堂，素麻丧服下摆沾满泥渍，显是途中跌了无数回。

她踉跄着扑到金丝楠木棺前，十指在棺椁上。

太监正要呵斥，她的无礼。

却被陛下制止住了。

“禾儿……娘的禾儿啊……“

枯瘦的妇人突然爆发出凄厉的哀嚎，额头重重磕在棺椁龙纹上：“你在宫里是不是受尽了委屈？都是娘没用……没有保护好你和肃宴……“

萧瑾言喉结滚动，想起苏禾生前最后一次见他时，苍白着脸对他笑：“陛下，臣妾……想回家。“

可他却不让，连她死前最后……的遗愿都没有完成。

胸口一阵阵剧痛，仿佛要把心脏扯碎。

“砰“

苏家小娘往棺材上一头撞去，鲜血顺着她眉心蜿蜒而下，然后了棺木。

萧瑾言眸子一颤，苏家小娘是苏禾在这个世界上唯一剩下的亲人了。

她不能死。

萧瑾言猛地大喊：“快，去叫太医来！”

“快去！”

可是太医来的时候，还是晚了，苏家小娘早就没了生气。

萧瑾言有些踉跄地往后倒去，他不敢想苏家小娘死在她的葬礼上，她会有多恨他。

雨骤然下起，在空中飘着，带着丝丝寒意。

苏家小娘就连死，都放心不下女儿，手死死抓着棺木不放，像是要把她的禾禾一起带走。

萧瑾言眸子一痛，看着地上的同样也倒在血泊里的苏家小娘，对旁边吩咐道。

“好生安葬在皇后身边。”

雨水裹挟着刺骨寒风，狠狠打在萧瑾言的脸上，冷得发麻。

萧瑾言蜷曲的手指松开又握紧，半晌，一滴水砸在手背上。

萧瑾言这才后知后觉发现，那是他的眼泪。

情绪汹涌而上，他慢慢张开手捂住脸，让咸涩的泪水尽数擦去。

他一个人躺在龙榻上。

回想起很多很多跟苏禾在一起的过往。

他手中握着一把锋利的刀刃，就那么静静地抵上腕脉上划开。

他竟感到一丝久违的平静，甚至有些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