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状若没多想地要了它。
单买成衣不够,先生还教店家娘子重新给夏意量了下身段,这才是给她五月里及笄备的新衣,在耳屋那端挑式样、颜色又花了好久去。
景深在外头腿都站僵直了,无趣看着人进人出,问一旁笑得霁朗的先生:“先生不累?”
“不累。”
景深闭嘴,却听先生主动说:“尝陪夫人买过衣裳首饰。”
是以站这么会儿不累的。
处于下风的景深:“我也曾被夫子罚站过大半日的。”
“……”
这时夏意才从偏屋出来,脸色有些恹恹,景深忙问她:“这是怎么了?”
她犹豫下,还是说出来:“方才量身段时腰身粗了一圈儿。”
景深笑戏:“过年吃了那许多,能不粗么?”
“我吃的不成比你多?”
“可今儿你也见着了,我是往高长的。”他说着还比划一下。
两人相识越久,相处就越不和睦,此时左拌一句右逗一句跟在先生身后出成衣坊去,往市上买米面、艾粉,以及祭墓用的纸钱果食……
已败下阵来的夏意一副气包子模样,景深看她不睬自己忙又慌神来,小声道:“我去书铺给你买书可好?”
她摇摇头,近来可不想看那等闲书了,心思本就古古怪怪,恐越看越爱胡思乱想了……
“那”景深张望,“那纸鸢如何?”
夏意朝他指的方向看,摊铺上头挂着五颜六色、各式各样的纸鸢,旋即没出息地点头嗯一声。百花、燕子、蝴蝶、胖鲤鱼……看得人目不暇接,挑来挑去才选了两个不同花色的蝴蝶纸鸢。
结果回去先生边上时教他轻斥几句不许胡跑的话……
晌饭在小酒家里用些小菜,先生又领着夏意去首饰铺瞧。
姑娘家笄岁自是要有根好发簪的,先生不欲在这小店里选定簪子,而是同店家商量可否去府上选支新式样的巧饰来,这事只消多给银钱,便无不妥的理。
这端谈事时,那端夏意正磨磨蹭蹭挑着首饰,边问景深:“你觉得哪支好看?”
被问话的人心不在焉:“都成。”
“那你觉得哪对坠儿好看?”
景深瞧瞧她耳垂上的透红坠儿,又扫眼店里姑娘面前摆着的,道:“你耳朵上的好看。”
夏意笑,摸了摸耳垂上挂着的小粒坠儿继续挑新的来。
景深则在一旁暗暗不快。
他生平头一次给姑娘买首饰,不是在京中最大的宝珠阁,也不是在襄云最大的珠宝首饰铺里,竟是在襄云路边的小摊上……
说出去定成人笑端。
“景深,你瞧这个!”
他挪去看,是对有留苏的耳坠儿,一旁还有些玉坠儿,想了想指着一副说:“这对搭你那件水绿色裙子好看。”
夏意便点名要他指的一对,卖耳坠儿的姑娘寻小盒装放时景深就凑近她边上,摸着鼻子说:“待我家去,给你挑最好的首饰来。”
她抬眼看看他,脑内一时间百转千回,想问他还会不会再来若榴,可一想来去路上要耗近一月之久便没再问。
这时先生事谈妥当,过来结了帐才又领着人往下个地方去。
一日几乎走遍了整个襄云街头,大小物什买来饶是有三人也难抱动。
夏意抱着她的衣裳首饰,看一左一右两人都热湿了鬓角,后悔些:“早知如此,该先放些去车上的。”
“你累么?”景深歪头,垂眼问她。
“自然累的。”
“我帮你啊。”
“嘁,你比我多出一只手么?”
“我头上还能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