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体制内的,而且是执法部门纪律严明,跟一个男人谈恋爱,轻则被盖上作风不正的帽子,万一被有心人盯上抓住林霜柏的敏感身份大做文章,只怕不仅他们自己,说不定还会影响到蔡局,所以他跟林霜柏的私人关系必然不可能在明面上公开,甚至以后被看出端倪都不能直接承认。
只是林霜柏的不安和思虑那么多,如果告诉安善能让林霜柏对他们的关系多一点肯定和信任,他并不介意让一个林霜柏认可的挚友知道他们在一起的事实。
流连的亲吻因沈藏泽的话而停下,林霜柏抬起头看沈藏泽,眉宇间透露丝丝缕缕的纠结与彷徨:“我不需要你再为我做什么,你能像之前那样对我,就已经足够了,我没想过你在知道所有事后还能接受我,我一直都知道自己配不上你……沈老队长当年没做错什么,我本来就该死,是我母亲牺牲了自己的人生,我才在她的守护下又活了这么些年,当年的案子,除了被害者、安善和被害者亲属,我母亲是最无辜的人,她什么错都没有,却因为父亲和我,受到各种不公平的对待和伤害,最后带着我出国,直到病逝都没能再回故土……像我这样的罪人,无法为你的现在和将来锦上添花,反而还会成为你的人生污点……”
“柏,你和我之间是对等的关系,或许我们在一些问题上的看法并不一致,但我希望你不要因为旧案,在真相未明之前就将自己摆在低位。”沈藏泽打断林霜柏的话,一字一字,认真且郑重地说道:“在感情上,我对你这个人动了心,无关身份、过往、性别,虽然无法去衡量比较感情深度,可我看重你,也希望你能看重自己。”
林霜柏沉默着垂下眼,心脏因为沈藏泽的话而加速跳动,又在这样被强烈情感所支配的悸动中感到茫然。
他已经太长时间没有被王如意以外的人平等的对待过,哪怕是王如意也会在无意间因为他的精神病遗传概率而用细致谨慎的态度来对待他,王如意怕他会再自杀会病情失控,于是年复一年陪他进行心理咨询治疗,几乎所有人都在告诉他,他不是一个正常人。哪怕在国外进行治疗时,医生会跟他说他可以跟其他人一样,他没必要把自己区别特殊化,可他一直都知道,自己是个心理精神疾病患者。
平等这个词被创造出来,其实正是因为平等并不存在。没有任何一个人,能真正做到平等对待所有人。
在王如意病逝后,已经没有人会再看重他,安善纵然是他的好友,可他也很清楚自己跟安善的关系无法简单以挚友概括,事实上,他们也不是知己,当年的经济案和连环绑架凶杀案彻底改变了他跟安善之间的关系,安善即使再关心他,他们之间也不可能有单纯的友谊,他始终对安善也抱有愧疚感和负罪感,而安善也有属于自己的真正社交圈以及其他好友。他从不认为,自己对安善有多重要。
可现在,沈藏泽却告诉他,他们之间是对等的,并且他看重他。
“我从来不认为,喜欢和爱能解决所有问题,仅仅靠爱这样看不见摸不着的情感,不可能治愈一个病人,也不可能感化一个罪犯。”林霜柏看向虚空的某一处,表情空茫,“研究了那么多案例,接触了那么多变态杀人犯和各种不同类型的罪犯,所有的科学数据以及分析都在告诉我,如果我的记忆没出错,那我最终也只会有一个结局,那也是我早就应该去承担的惩罚。可是现在,我也想要找到证据证明,我不是杀人犯,哪怕我没能阻止我父亲,没能救下那些人,至少,至少我不是帮凶,也没有教唆我父亲杀人犯罪。”
“你自己就是研究犯罪心理的,应该知道记忆错觉又或称为记忆扭曲,被认为是一种幻觉,是自己认为曾经看过、经历过或听过什么东西、人、地方、事件,可实际上并没有。并且,记忆在特殊情境下会被强化,哪怕是错觉记忆。”沈藏泽扳过林霜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