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书临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谢谢。”他的声音有点沙哑。
这?声音在身边响起,姜一源又是一颤,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听到过这?个声音了。在过去的无数个夜里,这?个声音曾贴在他耳边,浓情蜜意,轻漫狎玩。
姜一源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拿过对方手里的挂号条看了看,他问:“哥,你?不舒服多久了?怎么现在才来?医院?是不是最近工作忙,应酬时?酒喝多了?”
沈书临喝了些热水,稍微不那么难受了,只道:“没事。”
他又问:“刚回来??”
“嗯。”姜一源接过还剩半杯水的纸杯,放在旁边的桌子?上,他鼓起勇气抬起头,对上了沈书临的视线。
一对视,那些紧张和难过就全部消失了。因为这?双眼睛是这?样的熟悉,一如既往的温和、平静,带着淡淡的暖意。
“哎……”姜一源抓了抓头发,忍不住笑了起来?。他笑自己之前竟然会紧张,他们曾是亲密的情侣,熟悉至此,他为什么要?紧张。
沈书临也微微笑了起来?,问:“笑什么?”
“没什么,就是……见?到你?太高兴了。”姜一源说,又重复了一遍,“见?到你?太高兴了。”
沈书临望着他,没有说话。
姜一源看了一眼滚屏上取胃镜片子?的排号,和沈书临的号还差三个,大约还要?二十分钟。他想再聊点什么,可是这?半年的生活不能让对方知道,他便沉默了下来?。
沈书临善解人意地起了个话题:“马上毕业了,想好要?做什么了么?”
姜一源说:“嗯……大概会四处走走,多看看。”
他想起一茬,从兜里掏出一个圆形的金片,上面用铁线篆刻着一个“福”字。
“哥,这?是我路过寺庙,去求的护身符,送你?。”
沈书临说:“谢谢。”他接过后,放入了皮夹中。
姜一源看见?他把护身符放入皮夹,心里又是激动?又是不敢置信,脑子?一热,颠三倒四地说:“我……嗯,我去了……海南,住在当地一位茶……海民家里,天天爬上树,摘……椰子?。”
沈书临望向?他的手,手心和手背上都有细碎的划痕。那是揉捻茶叶时?被茶梗划破的。姜一源注意到他的目光,便道:“这?是……捉螃蟹时?弄的。”
这?么几句话下来?,姜一源觉得?似乎回到了过去,他总有数不清的话要?说出来?,两人亲密无间。他竹筒倒豆子?似的说着,只不过把山里的生活换成了海边的生活。
沈书临身体不舒服,话说得?少,只不时?嗯一声。姜一源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又是怜惜又是担心,问他:“胃难受得?厉害?我手热,帮你?揉揉好不好?”
“没事。”沈书临只道。“哥,别拒绝我,我不希望你?难受。”姜一源说着,自来?熟地伸出手,隔着一层薄薄的衬衫覆在男人的上腹,用掌心轻轻揉按着那处。
沈书临条件反射地抓住他的手腕,却又缓缓松开?。
掌心滚烫,温度透过衬衫传递到皮肤上,依然滚烫。姜一源低声道:“你?答应过我……”
叫号的机械女?声传来?,打断了他的话。他拿过取号条,对沈书临道:“哥,我去取,你?在这?等我。”
沈书临看着他跑远,见?他很快又拿着片子?返回,边走边拧着眉看。
“哥,走吧,去找医生。”
两人来?到主治医师的诊室,医生看了片子?,开?了吊瓶和内服的药,又说了些医疗医嘱。姜一源听得?无比认真,不时?还提问。
从诊室出来?,护士带着沈书临去病房挂水,吊针扎入血管,贴上胶带,护士调好点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