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一源心里苦涩,他想到上周末在沈书?临家里,他看了一眼那个?没有标签的茶罐,里面的茶少了五分之一。
老曼峨苦茶纯料,苦得天灵盖发颤,苦得如中药如黄连。五分之一,能喝五六次。
沈书?临自己在夜里喝这么?苦的茶吗?
为什么?呢,因为他吗?因为这段关?系吗?
这段关?系让他这么?苦吗?
望着沈书?兰疑惑的眼睛,姜一源故作轻松地?笑了笑:“以?后的事谁说得清楚,毕业后,万一我去外地?工作了,来不及送给他呢?好徒儿,就当为师求你了。”
沈书?兰惊道?:“别别别,求什么?求,我答应就是了!小事一桩嘛!”
姜一源如释重负:“谢谢。”
画展办了三天,非常成功,所有画都卖了出去。当晚,主办方邀请吃饭,姜一源拉着几个?室友一起去,吃完后又去KTV。
姜一源不喜欢KTV这种地?方,太吵闹,可他现在需要嘈杂。包间震耳欲聋,他心不在焉,兜里的手机一震动他就听见了。
他握着手机去外面接电话,喝了酒的声?音有点飘忽:“哥?”
沈书?临在电话那头说:“需要我去接你吗?”
姜一源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凌晨十二点整。他说:“不用,哥,这边还?要一会儿呢。你这几天那么?忙,早点休息,明天我去找你。”
沈书?临便道?:“好。”
挂断电话,姜一源靠着墙发呆。许久之后,他抹了把脸,回?到包厢,坐在角落沉默地?喝酒。
结束已?经凌晨两?点。一群人走出会所,冷风吹来,姜一源定定地?望着前方,怀疑自己是看错了。
黑色轿车停在路边,男人背靠着车身,指尖烟火明灭。听到动静,他抬头望来,神色沉静。
姜一源定定地?和他对视着。
十月底,天已?经很凉,男人依然只穿着衬衫和西服,掸烟灰时,露出衬衫袖扣和一小截手腕。
姜一源慢慢地?走过去,伸手拢住对方的手腕:“哥,你不冷吗?怎么?不回?家休息……明天虽然是周日,但你生?物钟准得很,七点就会醒,也睡不好。你为啥不给我消息,等了多久?”他喝得有点多了,颠三倒四地?说着。
沈书?临拍了拍他的手背,只道?:“上车。”
两?人坐上车,沈书?临并不发动车子,连安全带也没系。姜一源触到他的眼神,心里一颤。
就要说出来了。那句话。他想。
从西藏回?来已?经四个?多月,他们相敬如宾,温柔又甜蜜。可每一次的目光相触,都能看见那条横亘的鸿沟。
当然是喜欢的。四千里相追的热忱、不加掩饰的讨好、耳边的低唱轻吟,字字句句都是喜欢。沈书?临知道?他喜欢,所以?想包容,想把之前的事当做没发生?。可又怎能当做没发生?。
他们都喜欢。喜欢到可以?揣着明白装糊涂,揣着悲苦演出甜蜜,谁也不挑破那层纱。
可他们又都没那么?喜欢,不愿意交出最后的底线。顾忌着尊严和面子,寻找着退路和余地?。
谁也不愿去试一试,谁也不愿意率先跳下船。
姜一源猛地?扑上去,狠狠地?吻住沈书?临的嘴唇,他伤心又绝望,用力地?吻着,啃咬着。
沈书?临收拢手臂,回?应着这个?吻,一样?的激烈和用心。
车里喘息渐盛,两?人肺里的氧气都耗光,才堪堪分开。
休息了一会儿,沈书?临嘴唇一动,还?没说话,姜一源又凑上去含住他的唇,阻止他说话。
他就要说出来了。姜一源心想,他不想听他说出来。即使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