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相信这一刻的真诚,却不相信持久。
热烈的喜欢总是美的,灿烂,鲜红。可美的东西总是不持久的。更何况,他们的初见并不如何美妙。
可他还是想看看,看这一段突发的热情几时会熄灭,看他们会如何收场。他已预知,那不会花太久。
他像个审慎又清醒的旁观者,控制着自己所投入的力道,他不会陷下去。
因为他在等着收场。
思绪转回时,轻盈的白色羽毛球已经落到了地上。
沈书兰开始威逼利诱:“你不跟我仔细说说,我现在就去告诉爸妈。你要是告诉了我,我还能帮你出谋划策。”
沈书临轻飘飘地看了她一眼:“去吧。”
沈书兰立刻怂了,放软声音哀求:“哥,那你至少告诉我,他长得帅不帅吧?你之前那个就长得不行,连傅裕都比不上,我一直没敢跟你吐槽。”
沈书临中肯评价:“挺帅的。”他想起姜一源穿着皮夹克和军绿色工装裤,骑在机车上冲他吹口哨,确实阳光又帅气。
沈书兰嘿嘿地笑了一声:“真的真的?!诶……有没有你的小司机帅呀?那天你加班,他开车送我过来,我一直偷偷看他,帅呆了。”
沈书临失笑:“傅裕知道你天天盯着别的男生看吗?”
“看帅哥又没有错!”沈书兰理直气壮,“都怪傅裕自己不争气啊,长不成帅哥的样子,害我还要费神儿去看别人。”
“……”沈书临无言,在地上碾灭了烟头,冲姐夫示意了一下,打算进屋去。
沈书兰屁颠屁颠地缠着他问:“哥!说嘛!有没有你的小司机那么帅啊?或者有一半儿也行啊!”
沈书临漫不经心地说:“差不多吧。”
“真的吗!那什么时候带来给我饱饱眼福呀!”
“饱什么眼福?”沈母从厨房里探出头来。
沈书临笑道:“书兰想念您做的红烧狮子头了,色香味俱全,可不是先饱眼福嘛。”
沈书兰忙附和道:“是啊,妈做的狮子头最香了。”
沈母笑眯眯地说:“马上开饭了,快去坐着。”
客厅里,电视上正直播着春晚的开幕式,欢声笑语不断。小侄子正和沈父下着棋。
沈父冷哼了一声,阴阳怪气地说:“养儿子还不如养孙子,人家才八岁,都知道陪我这老头子下棋。豪子,是不是?”
小侄子脆生生地应了一声:“我以后天天来陪外公下棋!”
沈父一张老脸笑成菊花,一对上儿子,却又冷哼着拿鼻孔看人。
八盘热菜八盘冷菜上桌,一大家子人围坐着吃饭。电视里的歌舞声传来,喜气洋洋。
酒过三巡,沈父叹了口气:“过了年,又长一岁,老啦,老啦!”
大家就笑:“哪里老了,爸还年轻。”
沈母就说:“知道老了,平时就少抽烟,少喝酒。”
沈父打哈哈,又倒了一杯:“过年嘛,明天再说!”
大家都笑开了。
吃完饭,一家子人在客厅里看春晚,沈书临和沈父下棋。沈父喝得多了些,下到一半就歪在沙发上打起鼾来,沈书临叫醒他,沈父就嘟囔了一声:“老喽……”慢慢地走入房间睡觉去了。
到十一点,沈母和大姐也撑不住去睡了。沈书兰不爱看春晚,早躲房间里玩手机去了。
新年倒计时后,客厅里除了沈书临,便只有两个小侄子。他把小孩子劝去睡了,客厅里便只剩他一人,电视还在咿咿呀呀响着。
偌大的客厅里空荡荡的,显出些散场后的寂寥,桌上的茶水已经凉了。沈书临没关电视,听着难忘今宵的尾音,慢吞吞地冲了杯热蜂蜜水喝,解解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