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先生!”
远远地,传来明愁温软雀跃的呼唤。
喻橖电光火石间大脑里冒出凌晨看到的情形,登时有种被抓包的心虚感。他看着眼前漂亮温润的青年,对方的目光干净无害,让他想到自己那时短时间的偷窥行径,着实更加歉疚。
再怎么说,那样做都是极不礼貌的。尽管他也知道,自己最初并没有这番动机,只是……场面实在是冲击力不小。无论是捆绑和击打的方式,还是主人和奴隶的称谓。
“明先生早。”他消解着脸上的热意,笑着打完招呼,冲正端着餐盘从容沉稳走来的傅严知颔首,“傅总。”离了机舱,倒可直呼身份了。
“喻总。”傅严知眉眼舒展,似乎心情很好,同他寒暄了几句。
在傅严知面前,喻橖算得上小辈,但他的爱人又和自己年纪相仿,因而彼此之间就少了那些多余的客气话。
喻橖前天出机场前没想过会和这对夫夫再遇,现下几人围在一桌上吃饭,傅严知主动和他谈起了钢铁业如今的整体形势。这让原本睡眠不足的喻橖立刻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白手起家,短短几年就能让Rcey发展得如此迅速……说实在的,喻总,你才思卓绝,能力出众,与你交流过后,我更欣赏你了。”短暂交流过后,傅严知牵唇,看向他的目光里带着对晚辈的关怀和赞许,“……并非因为你爱人的缘故。”
喻橖听到最后一句时怔住,对这位钢铁大亨可怕的洞察力和敏锐的直觉感到既敬佩又心惊。
30.醋(6)
30.醋(6)
接到主宅那边通知太老爷度假回国的消息时,戚枕檀正在厨房做早餐。
电话那端管家的声音毕恭毕敬、诚惶诚恐,似是片刻也不敢含糊,他觉得没劲,语气冷淡地开口:“那我派人去接他。”
“……不必了。”接话的是戚霆,即使从家主位置上卸任多年,那份威严依旧未减,“你祖父人已经到了。今天你要是不忙,就过来看看。”
算起来,戚枕檀快一年没回去过了。
念着他出身卑贱,戚家的男辈们一直对他缺乏关怀。到了比他小两岁的同父异母的戚枕椽出生,戚家上上下下的疼宠,都落到了那个命不长的病秧子身上。他对这个体弱多病的弟弟自幼没什么感情,两人又未长久在同一屋檐下生活过,偶尔戚枕檀从私人住房回主宅一趟,倒也和他处得相安无事。
学生时代的戚枕檀时常为此感到讽刺和悲哀,老实淳朴却年轻貌美的乡下女佣被风流浪荡的富家少爷连哄带骗地勾引上床,到后来不仅要背上贱人的骂名,真心被人践踏,生下的儿子也被视为草芥。或许是受的屈辱太多,他的母亲在他两岁时因病离世。同样是名不正言不顺的私生子,戚枕椽凭着他那寻常人家背景的母亲,带着一身的富贵病,换取了无数怜爱。年少叛逆时想起这些,心有不甘难免正常不过,但经年过去,他也懒得再和一个死人争风吃醋般的计较,只是难免觉得匪夷所思,难道一个人的出身真有卑贱高贵的区别?明明都是伟大的母亲诞下的鲜活生命。
戚家主母也不过是死了才安上的名号,形同施舍,有什么价值可谈。
戚枕檀原本想着回绝说很忙,转念猛地想起之前整理出的一些母亲生前绘制的风景油画还留在那边,戚霆有了林皎雪身边也没断过新人,老家伙带着各色男女在那间房子里声色犬马,怕是闹得地下的母亲也未有过真正安宁。
先去公司处理了事务,戚枕檀驱车到本家时快至晌午,一踏进门,他就被从大厅内传出的吵嚷嬉闹声和劲爆乐音震得顿住了脚。
张妈笑盈盈地跑来迎接他,看样子正忙着做菜,手在围裙上来回揩擦着油。
“呀,大少爷回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