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陶青山的表现当中,莫名地看出了这一点,游弘方再次感到心脏闷闷地一痛。
他想说你可以问,他会一五一十地把其中的原因、自己的想法,都全部说出来可他同样清楚,就和昨天晚上一样,单纯的语言,并不会起到任何作用。
所以他要慢慢来。
一点点地、循序渐进地,让这个人习惯自己的改变,为对方抚平自己曾经造成的伤害。
他花了很长时间,来计划这些事情。为了不让自己那急躁的、总是不顾及他人心情的性子,让这件自己最在意的事情毁于一旦。
侧过头看着坐进车里的人,系好了安全带,游弘方发动了车子。
带着凉意的风,从没关严实的车窗缝隙里钻入,让车内沉闷的空气稍微流通了一点,却并没能使得两人之间的气氛好上多少。
游弘方有好几次,都张开口想要说点什么,最终却还是在那份令人窒息的沉默当中,重新闭上了嘴。那些打了一上午腹稿的内容,在看到身旁的人安静的侧脸时,全都跟堵在了喉咙口似的,怎么都没法往外挤出分毫。
陶青山并不是那种不爱说话的人。
他温柔、爱笑、耐心,和人说话的时候,总是不急不缓的,有种让人急躁的心情,都不自觉地平复下来的奇特魔力。
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这个人在游弘方的面前,就只剩下了“安静”的印象。像不会对人造成打扰的风景的一部分,分明存在着,却又仅仅只是存在着。
供氧不足似的猛地深吸了口气,游弘方双眼直直地盯着前方无尽蔓延的道路,握在方向盘上的手,用力得连手背的青筋,都明显地凸起。
可心口那股喘不上气来的沉闷窒息感,却仍旧存在着,将他的喉咙堵得严严实实的,连八个字都没有办法吐出。
“……等下班,我来接你。”最后,游弘方唯一能做的,不过是在陶青山打开车门,准备下车时,生硬地给出一句叮嘱。
而在片刻之后,再次响起的,依旧是这一整个早上,他从这个人口中,听到最多的:“好。”
“……谢谢。”然后,被几秒钟的停顿间隔,与那个简短的字音有些不同的话语,落入了他的耳中。
游弘方猛地转过头对上了那双蕴着柔和笑意的银灰色眼眸。
打开的车门被轻轻地合上,游弘方的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他直愣愣地看着陶青山的身影消失的方向好半天,才陡然回过神来自己刚刚没有对那句话做出该有的反应。
难以抑制的懊恼又一次卷了上来,游弘方用力地揉了揉自己笑得有点发僵的脸,却还是没能让自己上扬的嘴角落下去。
今天,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开始。
又傻笑着,在陶青山工作室的楼下,呆了好一阵子,游弘方才启动车子,掉头朝着来时的方向开了回去。
他们出来的时候,桌上的一堆东西都还没收拾。如果就那么放着,等负责打扫的人过去,肯定会被直接处理掉。
他舍不得。
用最快的速度赶回了家,确定桌上的东西还没有被动过,游弘方才小小地舒了口气,用和早上热菜时,同样不熟练的动作,整理起桌子来。
而另一边,刚从洗手间出来的陶青山苍白着脸,接过了秦天运递过来的热水,正小口小口地抿着。
“还是很难受?”看着陶青山额角泌出的冷汗,秦天运拧着眉,显出几分烦躁的模样,“这么不舒服就干脆在家里休息不行吗?这里又不是一天没你都不行”大概是觉得自己说的话有那么点重了,他停顿了一下,语气稍稍放缓了一点,“要不要我陪你去医院?”
“不用,”又低头抿了口手里的热水,陶青山朝面前的人笑了笑,“就是有点感冒而已,”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