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过来这边,已经两年多了吧?”良久,游弘方才出声打破了两人指尖,这份微妙又怪异的沉默,说的却是与先前截然无关的话题,“我听说季叔叔已经在做把公司传给你的准备了?”
显然没有料到游弘方会忽然提起这件事,季关宁不由地愣住了。他盯着面前的人看了好一会儿,面上的笑容慢慢地收敛起来。
“……你知道了。”季关宁说。
这并不是多么难猜的事情,不是吗?
这个人并没有多少不接自己电话的理由。
而无论陶青山遮挡得多么严实,他留下的那些痕迹,也终究都存在着,只要把衣服一脱,就能让一切都暴露无遗。
而游弘方一早就说过,即便表现出了对他的靠近的冰冷拒绝,陶青山也从来不会拒绝他的任何举动
双眼忽地微微睁大,季关宁看向面前抿着嘴唇的人,声音不由自主地抬高了少许:“你对他做了什么?!”
他陡然意识到,陶青山会突然发烧,或许并不是因为自己。
游弘方没有说话。
但他的这种沉默,实际上也正是对季关宁猜想的验证。
他的胸口剧烈地起伏了数次,死死盯着游弘方的双眼克制情绪似的猛地闭上,再睁开时,却仍旧未能彻底平复其中的怒气:“青山他……为什么会突然发烧?”
也不知道是被那个过分亲昵的称呼,还是被季关宁本身的态度所刺激,游弘方忍不住冷笑出声:“对他做了什么?”
“这个问题难道不应该是我问你吗?”出口的音调不自觉地拉高,在见到这个人开始,就隐约冒出的怒意,终于彻底爆发了开来,“陶青山是我老婆!”
“所以呢?”而愤怒这种情绪,总是能够轻易地相互牵连,季关宁刚刚压下去的火气,也一下子窜了上来,“这么多年来,你有哪怕一天把他当成老婆哪怕当成一家人看过吗?!”
“就连你妈的生日宴会,你操蛋的都是自己一个人去的!”眼前似乎又浮现出了陶青山在宴会的中途赶到,发现让他空等了几个小时的人,其实早已经在现场时的表情,季关宁深呼吸了数次,却终究没能忍住,狠狠地踹翻了不远处的垃圾篓,“你要不要去看看那些想爬你床的人,是怎么把手指戳到他脸上嘲讽的?!”
“是,我没资格管你们的事,没资格说这些话”根本没给游弘方开口的机会,季关宁攥紧了拳头,“但这次的事情,你有问过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你不可能问过,”像是被气得笑出了声,季关宁看向游弘方的目光当中,甚至带上了少许悲悯,“你只会把所有的过错全都推到陶青山的头上,然后把所有的情绪,都发泄到他身上。”
“你对他,从来不存在半点信任。”
“你也从来不觉得,你对他做任何事,需要任何能够说出的理由。”
越说到后面,季关宁的语气,反倒越平静起来。
“那天我打电话给他,让他过来把你带回去,”他说,“他过来了。”
“然后喝醉了。”
“而我趁人之危。”
“……仅此而已。”
可是那不再响亮的每一个字,却都重锤一般,狠狠地砸在了游弘方的心上。
“你说你喜欢他,”季关宁又笑了起来,却是与刚才完全不同,“你倒是告诉我,”他看着游弘方的双眼,过去曾针对陶青山的那份尖酸与刻薄,头一次朝向了这个与自己相识了几十年的朋友,“……你到底是怎么喜欢的?”
游弘方依旧没有说话。也不敢说话。
他生怕自己一张口,就会泄出那努力压制的哽咽。
曾以为能够比得上自己所做出的伤害的疼痛,一经揭开,却发现远远抵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