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显然也并不觉得,季关宁真的会做出那些事情来。
目光透过落地窗,在床上依旧蜷在被子里的人身上,停留了好一阵,季关宁才缓缓地吐出一口气,侧过身看向外面被云层覆盖的天空:“他喝醉了。”
“现在还在睡,”季关宁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等他醒了,我会让他给你回电话。”
或许是从来没有和季关宁之间更准确一点地说,是在陶青山和游弘方之间的关系,变得糟糕又微妙的之后,从来没有有过这样正常的对话,电话另一头的人比刚才沉默了更长的时间,才干巴巴地开口:“那谢谢了。”
一时之间竟也忘了追问,为什么喝醉之后的陶青山,会和季关宁待在一起。
季关宁“嗯”了一声,也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很是干脆地挂了电话。
但是他并没有立即转身回房间,只是有点愣愣地,望着外面并不陌生的景色,空着的那只手习惯性地抬起,朝装着烟的口袋伸去,最后又在中途停住,重新落了回去。
从醒来开始,就一直存在焦躁,依旧在持续增长着,一点又一点地,在充满了季关宁的心脏之后,又从那已然没有剩余的空间里,又挤出更多的缝隙,更多地填充进那种令人坐立难安的情绪。
让他哪怕坐在床边,等待陶青山醒来都做不到。
昨天晚上,陶青山根本就不清醒。
尽管对方说出了要和自己试试的话来,季关宁却也并不认为,陶青山真的想和自己发展到这个地步至少不是一上来,就和自己发展到这种地步。
而他明知道这一点,却仍旧借着对方无法反抗的这个机会,做出了远比预想中更加过分的甚至于哪怕是现在回想起来,都感到有些心慌的行为。
季关宁无法确定,陶青山醒来之后,会是什么样的反应,看向自己的时候,又会是什么样的眼神。
那些在放纵享乐时,尽数被抛到了脑后的担忧、紧张与焦虑,在头脑彻底变得冷静清醒之后,一股脑儿地扑了上来,季关宁没有办法不去思考,之后有可能降临的后果。
陶青山会后悔说出那样的话吗?会觉得他趁人之危吗?
会……讨厌他吗?
些微衣料摩挲的声响,透过并没有关实的落地窗传递过来,季关宁转过头,就看到床上的人扶着额头坐了起来。
他的脸上显然因为尚未消退的宿醉,而带着些许倦容,前一天晚上哭得太多的一双眼睛,还泛着些微的红,来自腰肢与下体的不适,让他起身的动作变得格外别扭缓慢,从宽大的领口当中裸露出来的成片印记,则昭显着他经历了怎样过分的欺凌。
有些零散与混乱的记忆,缓慢地在脑子里回笼,陶青山动作有些迟缓地低下头,看了看自己身上那件,并不属于自己的上衣,又抬起头,环顾了一圈这显然并非自己熟悉环境的房间然后终于对上了站在阳台上,隔着一扇落地窗注视着自己的人的双眼。
霎时间,昨天晚上这个人温柔侍弄自己时,那轻飘飘的、软绵绵的、落不到地面,又得不到满足的快感,一下子就变得清晰起来,让陶青山陡然被抛到了万里高空一般,生出一股难以忍受的失重眩晕。
几乎是立即的,他就伸手按住了自己的肚子,一把扯过离床不远的垃圾篓,侧身干呕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