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还信誓旦旦地说要改变、要弥补,要好好地和陶青山修复过去的裂痕,结果压根没过去多久,就忽然变得连家都不敢回,每天都赖在他那里

太过混乱与复杂的情绪,与没能完全整理好的话语,一同堵在了喉咙口,让季关宁一时之间,竟发不出任何声音。

好半晌,他才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气,从嗓子眼里挤出了命令式的短句:“来野格就现在。”

然后这个持续没到两分钟的电话,就那样挂断了。

陶青山低下头,盯着手机看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没忍住,抬手揉了揉眉心。

过往习惯于应对的状况,放到心情已然不同的现在,确实有些让人感到厌烦了。

不过……

“抱歉,今天可能去不了了,”冲着走过来的秦天运,露出了一个略带歉意的笑容,陶青山晃了晃手里的手机,“有点其他事情。”

“不是什么大问题,”没等秦天运开口,陶青山就继续说了下去,“我自己一个人去就行。”

秦天运拧着眉,盯着陶青山看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没有多说什么,只硬邦邦地丢下一句“有事的话喊我”,就收拾好东西自个儿下了楼。

这么多年的相处,已经让他足够清楚陶青山的固执,知道对方认定了事情,无论自己做什么,都没有办法更改。

所以这么多年以来,秦天运甚至没有说过哪怕一次,让陶青山离开游弘方的话。

站在窗边,看着秦天运把车开出车库,然后沿着道路,远远地消失在视线之中,陶青山好一会儿才收回视线,关掉工作室的灯,下楼坐进了车里。

“野格”是附近一家颇有名气的自助酒吧,占据了商城顶楼整整一层的场地里,满满当当的摆满了装着各色酒水的酒柜,暖色暧昧的光线,为内里的空间,营造出一种朦胧的氛围。

季关宁在最靠里面的包间里。看起来并不厚重的门扉,将外界的所有声音都隔绝开来,好似陡然间将陶青山带入了另一个世界。

而沙发里的那个人,在他过来之前,显然已经喝了不少的酒,只是看对方那双眼清明的样子,却是似乎没有多少醉意。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陶青山才刚在柔软的沙发上坐下,对面的人就陡然张口,发出了带着冷笑的质问。

与游弘方关系要好的人大抵如此,无论在其他事情上表现得如何,在面对陶青山的时候,态度总也好不到哪里去。

而其中,季关宁是表现得最明显的。

就陶青山所知,大学那会儿,有不少游弘方用来折腾他的主意,都是对方提出的。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视线在面前的小桌上,随意地摆放着的空瓶间扫过,陶青山语气平和,听不出一点因季关宁的态度,而生出的多余情绪。

“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季关宁嗤笑一声,忽地抬起腿,搭在了面前的小方桌上,依旧显得有些漫不经心的话语当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我还以为,故意把弘方折腾成现在那样,你会迫不及待地和我炫耀呢。”

“亲眼看到以前高高在上的人,为了自己被折磨得不成样子,你应该觉得很高兴吧?”

陶青山的睫毛轻微地颤动了一下。

他抬起头,一双漂亮的烟灰色眼眸安静地凝望过来,有如世界上最珍贵的维特巴哈钻石一般,于那无言的安静之间,显出一种令人移不开视线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