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觉得这种话光是说出口,就已经显得太过自欺欺人,游弘方终于还是没能说完,唇边的笑容也没能继续维持住。

“……是谁?”良久,他才再次张口,从嗓子眼里挤出的声音,却低哑而干涩,“季关宁?苏暖白?”说到这里,游弘方停顿了一下,似乎是觉得最后的这个选项有点可笑,忍不住轻嗤了一声,“又或者……秦天运?”

“觉得你会在那之后和其他人断了果然是我太自作多情了吗?”

陶青山没有回答,就那么微微仰着头与他对视。然后那双烟灰色的眼睛,忽地微微弯了起来,晕开些微的无奈与温柔。

他说:“你应该生气的。”

一瞬间,所有被拼死压抑的情绪,如挤压到了极限的气球一样,猛然爆炸开来。

还残留着少许汤汁与油渍的瓷盘猛然被摔在地上,发出清晰的碎裂声响:“我问你是谁?!”

这是陶青山第一次见到游弘方砸东西。好一会儿,他才察觉到自己裸露出来的脚踝,被飞溅的碎瓷片,给划出了一道小口。

不深,却仍有鲜血渗出,沿着稍显清瘦的线条往下流。

几乎是下意识地,陶青山就往后收了收脚,让那道伤口在被眼前的人注意到之前,就藏到对方目光之外的地方。

“知道了,”他轻声笑了一下,用不含任何攻击性的语气反问,“就有意义吗?”

就仿佛连呼吸都滞涩了那么一瞬,游弘方的双眼微微睁大,垂在身侧的手,也不受控制地死死攥紧。

自己接下来,或许会第一次挨到游弘方的拳头。

又或者,这份怒气,会转换为又一次能够将人溺死的凶猛奸操。

陶青山弯着双唇,安静地等待着下一刻的降临。

然而,他所想的一切都没有到来。

眼前的人在一阵长久的沉默之后,蓦地转过身,踏过那一地的碎瓷片,大跨步走出了厨房。

没多久,外面传来了大门被用力甩上的巨大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