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却不知道。

不像上辈子一样,嫁给顾砚之,收进磋磨,对我来说,已经是死里逃生了。

听说顾砚之被抬回去的时候,整个人都成了个血人。

镇南王府的兵卒知道自家王爷生气,打的时候格外卖力气。

以至于下至民间的郎中,上至宫中的太医。

看了顾砚之的伤都摇了摇头。

“不好治啊。右腿尤其伤得严重,即便是治好了,以后怕是走路也得瘸。这要是治不好,估计这辈子都要坐轮椅了。”

这样的消息传出来。

外面说什么的都有。

有人说顾砚之可怜,一个寒门子弟,被镇南王府算计。

有人说顾砚之活该,分明是他自己也想攀高枝,要不然不会遭这样的罪。

家里反应最大的是绿枝。

她红着眼圈,咬牙切齿。

“姑娘!当初要是您进去阻止,顾公子就不会遇到这种事了!”

“好好的一个人,现在瘫在床上,您怎么还吃得下去饭?”

我捧着一碗清凉败火的绿豆杏仁百合粥慢慢喝。

“那我应该什么反应?”

“去给顾砚之哭丧?他不是还没死吗?”

绿枝气得脸上通红。

“您!您怎么这么没心肝!”

她脱口而出这句话以后,也意识到自己一个奴婢说出这话实在是失言了。

不情不愿地跪下请罪。

“奴婢……奴婢就是看顾公子可怜,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我冷笑着看着这个和我一同长大的绿枝。

“你觉得顾砚之可怜,那你就去伺候他吧,以后不用再我跟前了。”

绿枝瞪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

我看都不看她一眼,直接对着外面吩咐。

“陈妈妈,你立马去我妆台底下取了绿枝的身契,送到顾公子家中。”

“连带着这妮子也一并送了去。她要是不肯,就捆了去!”

“就说咱们谢家跟顾家交情一场,特意送个人去照料,以后不必送还回来了。”

绿枝这才像回了魂一般。

忙不迭地爬到我身前又哭又求。

“姑娘!姑娘我错了!我不该乱说话!您看在咱们一块长大的份儿上饶我这一回吧……”

我倒是想饶她。

可绿枝又何曾看在我们一起长大的份儿上,饶过我一次?

直到上辈子死的那天。

我听了她的那些话,才想明白。

为何自己有孕之后,小心小心再小心。

还是总是会以为各种各样的缘故滑胎。

有她在我身边,一次一次地帮着顾砚之算计我。

我腹中的孩子,怎么可能逃脱得掉!

如今,她当然不肯去顾砚之府上。

呵,顾砚之和他母亲不过住在京郊一处偏僻的两进院子里。

家中清贫得只有一个粗使老仆。

9

如今顾砚之伤了腿。

仕途算是断了。

朝廷里不会要个残疾的官晃了晃去,影响形象的。

除非有大权在握之人强力保举。

可现如今,谁会保举顾砚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