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秦舒的胸口,笃定:“身子没有,可是心里却已经有人了。你最好守住嘴巴,叫我知道那男人是谁,你觉得他难能活得了吗?”
秦舒听了,心里默默道:他已经死了很多年了,在我还没告诉他的时候,他就死了。
这么一想,秦舒情绪渐渐低沉起来,又想起昨夜没有喝避子汤,忧心忡忡。
这幅忧心忡忡的表情,在陆赜看来自然为了那野男人担忧,一时又骂自己:“人是到底在自己身边,又管得了这些?白说这些话,什么用也没有,只是叫自己扎心。”
一时又后悔起来,这丫头是吃软不吃硬的性子,只做长久的水磨工夫就是了。
两人各想各的,一时都无话。
不知行了多久,外头听见丁谓的声音:“爷,到了。”
秦舒跟着陆赜下得车来,见是一户青墙黑瓦的门户,二尺来宽,斑驳的木门,外头挂了两盏灯笼,巷子里一个人都无,显得鬼气森森。
丁谓上前叩了叩门,口称:“京城故人。”
过得一会儿出来个男子,妆花云缎飞鱼服、鞘裙排穗绣春刀,见着陆赜便跪下:“十三见过世子。”
陆赜伸出扇子点了点他的肩膀:“不必多礼,领我去见米鹤璧。”
秦舒跟着陆赜进去,大堂摆放着一大幅岳飞的画像,上写‘百世流芳’四个大字。
秦舒一进来,便觉得此处阴冷,随着陆赜走过长长的甬道,在一间屋子里站定。
他挥了挥,旁边便有人把手里的食盒交给秦舒,吩咐道:“你们都下去吧。”
那名锦衣卫迟疑道:“世子,米总督性子暴虐,又对陛下又怨怼之心,只怕……”
陆赜微微摆手:“无妨。”
里面传来洪亮的笑声,笑过后道:“李十三,论气魄你远不如京城的阿九,可见锦衣卫的陆瑛也几分识人的本事,才叫你长长久久留在江南。”
李十三却也不生气,只摇摇头,冲陆赜拱手:“世子,京城已经下了令,除夕前要押了米总督到诏狱,最迟明日就要动身了。”
诏狱,奉诏治狱是也,自本朝以来,进得去锦衣卫诏狱的,便没有完整身子出来的事情。
陆赜嗯了一声,推开门,大步进去。秦舒拿着食盒连忙跟上,刚进去,便见门被外头人关了。
屋子里很简陋,不,是空荡荡什么都没有,中间铺了一张草席,中间有一人盘腿坐在地上,形容整洁,陡然睁开眼睛,笑:“我知道,你终究会来见我。”
今日的陆赜穿着并不华贵,不过一身青色的仕子襴衫罢了,他撩开下摆盘腿坐在米鹤璧的对面,一副君子端方的模样:“奉寿先生,十年不见,别来无恙否?”
秦舒打开食盒,见里面只有两坛子酒,当下拿了出来放在两人身前,退后几步,安安静静地站在一边。
米鹤壁揭开酒塞,灌了一大口酒:“别来无恙否?呵呵,老夫,只是须发白了些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