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他一直以为凌王老辣,早晚能盖过萧明征这个太子,一直同凌王交好,却不想最后还是萧明征登上了皇位。
但宁王面上不动声色,仍是对贺知煜示好道:“刚刚那跳舞的一群舞姬,乃是一支名冠盛京的舞团,里面的女子各个都是貌美佳人。贺将军千里迢迢来到盛京,旅途劳顿,我从中挑选了四个,便送给贺将军闲暇之余‘放松品评’吧。”他怕自己说得含蓄,还故意加重了“放松品评”几个字。
贺知煜:“……”
他面上神色冷如寒江月色,简单拒绝道:“不必。”
宁王以为他只是假作正经,笑道:“贺将军不必客气。所谓‘修成玉颜色,货与帝王家’,这佳人本就该放于府中欣赏,才不枉费了她们一番美貌才情。”
他想起了前日登闻鼓之事,又道:“那些非要在外折腾,搞什么敲登闻鼓这样出格之事的女子,实在让人厌烦。”忘
贺知煜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照顾着场合,没有争辩。
在旁边同样作陪的照王听见却笑道:“宁王,你如此说,可小心父皇听见了又要生气。”
宁王知晓汴京当地亦是以男子为尊,本是故意当面说些出格言语,以显示和贺知煜亲近之意:“贺将军又不是外人。世间男子,有几个不是如此想的?”
照王却讽刺道:“只是你这舞姬可真是送错了人。贺将军与其亡妻伉俪情深,曾在战场仍坚持为其侍孝三年,你难道连这都不知道吗?”
宁王心中一惊。他倒是听过贺知煜战场着孝服的传言,但一直以为是给其父母守孝。
照王趁机笑道:“贺将军,我这儿有一把大盛良匠所制弓箭,乃是稀世好弓,不如送给贺将军,一会儿我们同去演武场,也好让我再睹你当年风采。”
贺知煜亦是客气道:“不了,今日有些累了,改日再同照王殿下切磋。”
宁王心中尴尬,没想到自己送个礼物却偏巧触了对方的霉头,思忖不知该如何补救。
谁知贺知煜却忽然对他道:“听闻宁王殿下珍藏数幅当世名家谢蕴之的书法之作,我受家姐影响亦欣赏此道,不知得闲可否去宁王殿下府中一观?”
宁王没想到贺知煜又转向他示好,慌忙笑道:“随时恭候。”
……
颜府中。
黎夫人敲了敲颜如朝的房门,里面并无人应。她询问了门口的仆从,说是老爷就在里面,黎夫人皱了皱眉,迟疑了片刻,推开门进去了。
两人虽是夫妻,但颜如朝有自己的单独院子,很少去黎夫人的院落。
黎夫人每次来这里寻自己的夫君,都感到心中忐忑。许多次,她走进来,都看见颜如朝毫不避讳地站在李惜音的画像前,与那画像深情对望。
她见过许多次,也同他吵过许多次,但仍是害怕再多看见一次。
黎夫人进了门,却看见颜如朝翻出一个盒子,里面似乎放着许多小孩子的旧物,他正一件件拿出来细看。
黎夫人没有看见自己不想看见的一幕,心中松了口气,虽则颜如朝没有同她打招呼,仍是主动问道:“这是什么?是……云致还是霜儿小时候的东西么?”
她给颜
如朝生了一双子女。儿子叫颜云致,女儿叫颜霜降。
“不,不是,”颜如朝浑不在意,仍是没有抬头,拿起一本书似的册子道:“这是笙儿小时候的东西。你看,这是她周岁之时抓周抓到的乐谱,这孩子,本也天生是个习乐的好坯子,真是可惜了。不过也不晚,我该让她传承我的衣钵。”
笙儿……
黎夫人如闻惊雷。
好啊,这一次没有在看李惜音,竟是在看李惜音那个孩子,叫做李笙笙的儿时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