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自己在侯府中的那些事情。
她是很早的时候,便想要从侯府中逃走了。所以,她一直不想同他深说些什么,也从没期盼过能从他身上得到些什么,因为没有期望便没有失望。
再后来,她喜欢上贺知煜,好像两人之间也没有真正聊过彼此的想法。
她因着自己娘亲的经历,对感情抱着一种必将失败赌不起的态度,亦是从没有尝试过和对方说个清楚明白,一直在用玩笑、试探的方式说着许多真心话。
他就是不擅长回应这些,每每回答得极差。
可他也是真切的心悦于她。若是她全都说个清楚明白,他难道就当真全然理解不了,不能支持于她么?
几年前,她不是很敢确认。她自觉没有赌的资本。
但如今,他仍是坐在她的对面。也许她可以尝试先从这件事情讲一讲。
追妻 反正着急的不是她。
“没有, 你误会了。”李笙笙道:“我只是……”她有些不知该如何形容:“不是很想用这个法子了。”
贺知煜疑惑:“嗯?”
他很是担心李笙笙又开始胡思乱想什么和林太医成亲之类的事情,急切道:“如今都解决了,不要再想什么成亲之类的法子了, 这……当真是不必如此!”
李笙笙看他着急,嘴角止不住漾起笑意,杏眸盈盈看着贺知煜, 乖顺地点点头:“嗯。”
贺知煜瞧她一副乖巧听话, 仿佛说什么都会应承的样子,一时有些恍惚。
这么些日子以来, 自己看见的都是冷冰冰的,对他嫌弃至极的, 开始假装客气,后来索性总是生气发脾气,常故意说些狠话的李笙笙。
如此乖巧莫名的李笙笙他还未见过, 似乎同从前温柔的那个也不甚相同。
他轻声问道:“那……那是想用什么法子?”
李笙笙看向他道:“今日那茶行的谢掌柜来找我, ”她看着贺知煜,经年身份不对等的滋味仍是残留于她的心中,她不确定他是不是想要听下去, 有些心虚, 自暴自弃地皱眉问:“你想知道吗?”
贺知煜认真看着她, 眼中满是期待神色:“自然想。”
李笙笙神色缓和了些,被他的眼神鼓励到。
她讲到茶行的谢掌柜来寻自己, 讲到她们想去敲登闻鼓, 讲到女子经商的不易, 又讲到可若是真的如此做可能有的风险。
说到此处,她开始絮絮叨叨地条分缕析风险,说如此做可能对李记的影响, 她自己这边其实早已靠着笙式聪明才智妥善处理了,谢掌柜说的事情对她本身毫无益处。
贺知煜一直静静听她说着,没有说话。
李笙笙说到最后自己有些烦了,本是想着好好说下利弊,同贺知煜商量一番该如何做,可说着说着自己已经有了答案,并嫌自己太过磨磨唧唧。
她干脆生硬地来了个转折,丝毫不顾因果关系地忽然宣布道:“我要同她们一起去敲登闻鼓!”
贺知煜愣了片刻,主要是李笙笙的叙述方式实在太过离奇,结局和前边的铺陈仿佛没有什么关联。
但她似乎也只是如此通知他,并没有想问他意见的意思。
李笙笙忽然话锋又一转,反而问了他另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问题:“贺知煜,你到底喜欢我什么?”
贺知煜没想到还能有如此转圜,一时被问懵了,轻声道:“怎么忽然问这种问题。”
李笙笙没等他回答,自己先说出了疑问:“你之前说我给你煲汤送牛乳什么的,难道便只是喜欢这些吗?我本也没有你想得那般温柔。”
贺知煜似有些难以开口,踌躇了片刻,但仍是否认道:“不是。那只是雨露……并非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