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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会来得远比想象中快。
秋末时节,当郑飞奕还在思考怎么才能单独约司衍出来谈一谈的时候,他的手机上收到了一条简短的讯息:
竹流馆,周五下午四点见。
发件人:司衍。
郑飞奕知道竹流馆,那是一家幽静低调、只在小圈子里闻名的剑道馆,坐落在渊江近郊的琅山山腰,因“翠竹掩映,碧泉涓流”而得名,郑飞奕偶尔会与好友前去。主人是个闲云野鹤的性子,意不在赚钱,只接待熟客,所以往往连着三四天都没人登门,连他自己也不常来,钥匙往前庭的石灯笼里一丢就走,知门路的熟客来了,自己找着钥匙就能进屋。
约定的那一日,郑飞奕准时来到了竹流馆。
林间僻静,司衍已经在了。
Omega身着剑道衣,静立于门旁,赤足踩地,竹刀伴在身侧。衣服是正蓝染的,因为频繁使用而泛了旧,色深,质沉,袴褶挺括,道道分明,如同一把半展的折扇。司衍是Omega中少见的高个子,这装扮又与西装不同,显出一股侠气和禅意交融的美感。
郑飞奕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司衍,足足五秒没顾得上呼吸。
司衍斜睨了他一眼,却冷淡依旧,没有一点要开口交谈的意思,显然不是为了“加深友情”的考量才约他来的。
那么,是为了什么?
郑飞奕换上自己的衣服,带着强烈的疑问回到了道场,站稳脚跟,与司衍持刀对立。两人目光紧凝,竹刀尖微微相抵这里没有裁判,每一秒都可能爆发攻击,在电光石火间决出胜负。
就在这一刻,司衍忽然说:“三本定输赢,我输了,就和你交往。”
郑飞奕手腕一僵:“你说什么?”
司衍冷冷地问:“你不是一直很喜欢我么?”
“你……”
郑飞奕终于意识到了疑问所在:司衍的情绪明显不对,像是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愤怒无处倾洒,要发泄在他身上。
他对待感情的态度很认真,越喜欢司衍,就越接受不了玩笑般的赌约。
赢了又怎样?
没有爱的伴侣充其量只是一具人偶,他能和人偶约会,难道还能和人偶接吻、做爱、结婚吗?他固然是真切地动了心,却还没沦落到连“扮演司衍名义上的男友”都奉若至宝的程度。
所以,他一口拒绝了司衍。
司衍十分意外:“你不喜欢我了么?”
郑飞奕轻轻叹气,退后一步,将竹刀往回收了收,不以锋芒指所爱。
“喜欢。”他语气郑重,“但我喜欢你,是我自己做出的决定,是我本心的意愿,而不是由这柄竹刀决定的。”
也许是心虚的缘故,司衍微微垂低了眼睫。
郑飞奕又道:“司衍,我和你交集不深,所以我不知道在你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让你的情绪这么糟糕。你要是有怒、有怨、有恨,可以尽管朝我发泄,我愿意无条件地陪你,不需要你拿自己作为筹码。我承认,我确实对你有很特别的感觉,也很想做你的Alpha,但我不会强求,做不成恋人的话,我希望……你至少能当我是个交心的朋友。”
“好。”
司衍咬紧牙关,再度扬起了竹刀:“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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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道有四戒,惊,惧,疑,惑,司衍把每一样都占全了,所以在刺击的瞬间,郑飞奕就已经知晓了胜负。
他没有落败的可能。
司衍心不静。
心不静,就难以专注,继而反应减慢、辨识失准、判断出错,而关键的胜负一击往往发生在瞬息之间。司衍表现得根本不像一个练习剑道多年的老手,他比孩子更易怒,比山羊更好斗,每一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