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他就提前把纸袋藏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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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诗社的主题挺凑巧,是“孤独”。讲台上同学们谈论着济慈、尼采和里尔克,窗畔的燕宁托着脸颊,有一点心不在焉。
孤独。
孤独的成人礼。
这些天,他的情绪总是很容易被这六个字侵扰时间在催促,他将要走向那扇朦胧的窗户,窥见命运指定给Omega的东西了。
燕宁打小在宠爱中长大,一直是个自信而轻盈的少年。因为敏锐、坚韧和感知力强这些与生俱来的天性,他很偏爱自己的Omega性别。可是现在,他踏入了迷惘的岔路口。
人生的第一次发情期就要来了。
是和郑弘明之间的互动,那种被称为恋爱的情愫,将毫无准备的他加速推向了人生的下一个阶段。
他明明还在享受初恋的快乐,见了面嫌弃、不见面惦念、相互拆台、偶尔笑闹、并肩走路、刻意避开人群、选信纸、抄情诗、目光闪躲、心跳加快……然而一眨眼,这样连告白都要再三斟酌的纯净关系,突然就变成了肮脏不堪的春梦。
燕宁是惊慌的,还有一点自卑和羞耻。
他已经可以预见到,近在咫尺的第一次发情期,也就是所谓的“成人礼”中,他将会独自蜷缩在隔离室,用他失去理智的情感去幻想、渴望、迷恋郑弘明。问题是,隔离室不会有真正的Alpha存在,只有自己孤单一人。于是,他的意志会被慢慢磨灭,直到熬过望不见尽头的绝望,获得“Omega独有的成熟”。
燕宁不喜欢这样。
他学着读诗,学着一遍遍体会那些细微而珍贵的情感,不是为了被拿来一次性毁掉的。
比起肉体,这才是对他更冷血的摧残。
前辈们往往这样告诫晚辈,说承受第一次发情期的苦难是Omega的宿命,唯有在绝境中升华自我,才称得上真正的成长。但燕宁觉得,它怎么看都只是一种纯粹的、毫无价值的痛苦。给发情期的苦难赋予意义,粉刷上一层又一层莫须有的价值,再不厌其烦地歌颂它,都是虚假的自我安慰。
因为不能抵抗,所以自欺欺人。
甚至后来,第一次发情期的苦难被进一步神化了,成为一项圣洁的仪式,即使已经有了相恋的Alpha也不能赦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