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着唇不说话,耳根红得快滴出血,无声拒绝。

却没能抽出手。

他轻轻一按,将她整个压回怀里,哑声唤她:“薏薏。”

她的手还被他攥着,掌心贴着最炙热的位置,像是循着一条早就想象过千万次的轨迹,终于到达了梦中人手上。

“我真的好爱你。”

他话语黏滞缠绵,又带着哀切的喘息,“对不起……你只是给了我一个吻,我不该……”

外面的夜雨一滴滴砸进她心里,湿哒哒的。

“......是我太贪心了。”

卫昭额头抵着她的肩窝,哽住。

见她不语,他慢慢将她的手放回原处,又伏身亲她的唇。

一下又一下。

动作虔诚。

“薏薏在生气吗?”他问得小心翼翼。

钟薏摇摇头。

生气倒算不上,因为他姿态着实卑微,且被占便宜的是他自己。

可是,“你别……你别那样了,”她嗫嚅着,“我们……还没有成婚。”

这种亲密实在是太过了。

钟薏看不清他神色,只能感觉到他埋在肩窝里点了点头。

外面雨声未停,打在屋檐上滴滴答答,潮意渐散,她窝在他怀里,被他拍着后背哄睡。

被硌着的感觉不太好受,可卫昭不愿意自己去处理,依旧紧紧抱着她。

钟薏累极了,还是在他的拍抚中睡去。

一阵凉意,她睁开眼,发现自己蹲在一片泥泞的土地上。

雨还在下着,没有了下午的急骤,更像是雾,打在头上的斗笠上,激起一片细碎声响。

斗笠?

不仅是斗笠,背上传来重量也让她一愣。

一个背篓,取下后,发现里面装了些常见的药草。身上半腕处袖口衣料发白,质地粗糙。

面前植物墨绿,绒毛上盖了一层晶莹的小水珠。

她有些茫然,视线盯着这长了一小片的暗紫色细茎植物灵苓草,常用于治疗跌打损伤,生长于深山幽谷。

可是......这里是哪里?她怎么会在这儿?

天地静谧,只余雨声和风拂林叶。

像是梦。

她朝前走了几步,忽听右侧传来窸窣脚步,一只小黄狗钻出林间,通体金黄,只到她小腿,见她便兴奋地摇尾巴,叼着她的裤脚往前拖。

钟薏发现自己对这只狗莫名有好感,顺着它的力道走了几步:“你要把我带到哪去?”

狗像是听懂了,叫了一声,扭头往前走。

她跟着它上了山路。春山正盛,草木葳蕤,雨水浸透泥土,脚印踩下会微微凹陷。

锋利的枝桠划过小腿,带来的触感异常分明,令她恍然以为一切都是真实发生。

钟薏越走越慢,雨中风起,空气里渐渐浮出一丝血腥味。

她见过卫昭射虎时的场景,对这股浓烈气味格外记忆深刻。

狗儿见她迟疑,又扑上来叫。

响亮的叫声在林中回荡,回声传来,更显幽寂。

钟薏背后寒毛乍竖,后悔跟着它一路到这,又担心叫声会引来别的不明东西,只能强压不安,小心地弯腰接近前方。

拨开一片几乎和她同高的树丛,眼前视野开阔了一些。此处地势偏低,有个小洞穴,洞口有被扒拉过的痕迹,地上还拖着蜿蜒的血迹,一直通向洞内。

她心中一寒,脚步慢下来。

小黄狗停在洞口处,不再叫唤,先一步撒着四肢奔进去。

钟薏咬着嘴唇,站在草丛中犹豫着。

雨已经停了,日光破开云层,照在身上暖洋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