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见他这眼神, 心底顿时一紧。
钟薏低头理了理衣摆,终于下定了决心:“你写的字,我看见了。”
花匠动作一顿, 没有慌张,只脸上的笑收起,低声道:“我……知道夫人不会信。只是看不得。”
那日太子和她在窗边......
她半伏在那儿,发丝凌乱, 薄衫从肩头滑下, 露出一截雪白的颈, 细瘦得像一折就断。
那人将她揽在怀里, 唇贴着她的耳,低低说着什么, 一下一下吻下去,吻得极轻,可她整个身子都在明显地抖。
他听不到内容,也只敢瞟了一眼。可那一眼,便让他手心发凉,整晚都睡不着。
她不是该在那样的姿势下被人压着摆弄的姑娘。
那不是情人之间的缱绻,那是逼迫、强占。
他抬眼看她:“……您不愿意,对吧?”
钟薏指尖不自觉蜷起。
“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他嗓音低了下去,“……想着,也许您想走。”
她蓦地开口:“你该想清楚的。”
声音很轻,却冷。
“你该想的是,”她嗓音轻下来,“你只是个花匠,太子若是知道……”
话未说完,已无须多言。
“你若真想帮我,”钟薏继续,“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好好活着。别让我再惦记一个好人会不会因我丢命。这些日子你送的东西……谢谢你,以后不要送了,我不需要。”
花匠脸色白了几分,像是要辩解,却终究什么都没说。
钟薏看着他,目光澄澈:“有时候,善意也会害人。”
“我如今的日子虽然不能说好,但起码还活着。”她语气平缓,“再怎么不如意,也轮不到你来替我担。”
她说完刚想转过身,却被他喊住。
“我师父是修缮皇宫的工匠,我知道密道!”
他声音压低了几分,眸光炽热,“我可以带您出去!夫人,您别怕我真能带您走!”
“......小路在南墙后的枯井,顺着井道走,五十步后能转进一条密道,尽头是旧宫墙,那里的砖早年被换过,松动得很,我可以把它撬开。”
角落里,一道黑影无声伫立。
卫昭隔得远远的,风从枝叶间穿过,吹得耳膜发紧,却将前方人的声音送得分外清晰。
这段时日,他是真的在改。
钟薏说她想一个人静一静,他便遣走了清和院外三分之一的守卫婢女,花园内也不许人巡。
他想一直困着她也不好,于是亲自带她出去散心,在东宫各处转。
为了表示诚意,他每夜陪着她入睡,什么都不做。
有时候她睡得沉,呼吸贴在他颈窝处,温热又轻。他却不敢动。
明明近在咫尺,只要伸出手就能捧住她的脸,吻她,压住她,把她牢牢困在身下。
可他什么都没做,只死死抱着她。
卫昭想了很多。
他凭什么对着她退让?
若是原本的他,大可不必为了一个女人压抑本性。
当初他把她骗到京城,本来只是想把自己喜欢的、一直试图违背他意志的东西牢攥在手中,可后来
后来不知从哪一刻起,她蹙眉他便跟着烦躁,她不吃饭他也没了胃口。她骂他,他听着倒是平静,可只要她一红眼眶,他就觉得心里空得发疼。
今日难得太平,他批完最后一卷奏折,想到她近来神情依旧郁郁。
他已学着收敛,退了一步又一步想着若自己再低头一点,哄一哄,抱一抱,她会不会愿意看他一眼。
他没让人通传,悄悄走来,只想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