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甜水。”
陆青时翻找了一会儿,挑出了自己的,又翻出了一杯凉茶,递给了林敬堂,“你喝这个,降降火。”
有个元老级的董事重重的把奶茶搁在了桌子上,语气带了些讥讽,“林董快喝吧,喝完了就能醉卧美人膝,真是人间极乐。”
林敬堂还没说什么,陆请时先笑了,“哪来的美人膝,顶多就是个沙场,醉卧沙场可谈不上极乐。”
他走到那个董事旁边,抬起胳膊,衣袖滑落,斑斑创痕触目惊心,一圈一圈的深红色印记像荆棘一样缠绕在手腕上。
陆青时将吸管拆开,砰的一声插了进去,递给了董事。
“说的口干舌燥的,还是喝吧,不然您看不惯的事更多,一会儿该开不了口了。”
那董事并不看他,反而将目光转向了林敬堂,“林董,您就是为了这样的人,舍弃了沈总吗,他这五年为公司付出了多少,我们所有人都有目共睹,您不该在一艘巨轮刚刚稳步航行的时候,把造船的人踢下海。”
会议室里陷入了诡异的沉默,林敬堂朝着陆青时招了招手,他无声的笑了一下,走了回去。
林敬堂按着陆青时坐下,把扎好吸管的奶茶递到了他的手里,然后才看向那个董事。
“怎么,才这么几年,沈意在郑叔叔的心里就无可替代了么,我以为一艘船要怎么往前开,是要靠所有人的努力,但是开往哪个方向,是舵手的事,郑叔叔是觉得,沈意的存在比我更重要,或者你更能当好这个舵手,是吗。”
郑董沉默了一会儿,“您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沈总的贡献我们当然有目共睹,他鞠躬尽瘁了这么多年,想要休息一下,我若是拦着,岂不是不近人情。”
林敬堂手里握着一支笔,在手中转了几圈,继续道“我不希望我的私事和公事掺在一起,陆青时来这里,自然有他来的理由。”
林敬堂在桌下,将手掌按在了他的腿上,不轻不重的捏了一下,陆青时挑起了眉,“条件任我开?”
林敬堂嘴角挑起了一个玩味的笑,“那要看你的条件是哪方面的。”
“公私得分明啊,林先生。”
旁人不知道他们打的什么哑谜,陆青时直接把林敬堂面前的资料理好了,收了起来。
“准备好律师,今晚大家辛苦点儿,都别睡了。”
林敬堂的办公室有床,陆青时靠在床头捧着电脑,眼皮没一会儿就打架了,他站了起来,进了洗手间,洗了一把脸,端着电脑盘腿坐在了地毯上。
林敬堂也不说话,坐在不远的地方看着他。
陆青时用眼过度,面前的数据都出来了重影,越想仔细看越看不清楚。
他按了按眉心,抬眼看向了林敬堂,“主人,帮我念。”
他这声主人叫的,无端的让林敬堂笑了一下。
他并不是在刻意讨好,而是他真的需要一点依靠。
他曾经扭曲了主奴的意义,或者说从来都没有探寻过真正的意义,他所求的都是执念,执拗。
所谓的主人,从来都代表着,无论何时何地都可以依靠的人,代表着无论他是好是坏都不会放开的手,代表着理解,宽恕,与歉疚。
管束与权利的剥夺,只是表达这些的手段,而不是目的。
林敬堂早就明白,陆青时应该明白。
他站了起来,坐到了床上,不用示意,陆青时就主动跪在了他的脚边。
他仰着头看着林敬堂,眼睛像是被天使蒙住了一层纱,泛着光,却看不清楚。
“我说的快一些,能跟上吗?”
陆青时点了点头,跟着林敬堂飞快的在脑中算着每一笔账目,每一个数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