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怒他争,怒他不争,怒他爱,怒他不爱,说到底,是我的错,没法让一个没有心的人长出血肉来,却还是妄图得到他的一切。”

“这算什么呢。”林敬堂的笑容被海风吹散,“恼羞成怒罢了。”

文耀知道自己不必再劝了,他只问,“现在返航吗。”

渔网被捞上了船,几具尸体蜷在里面,林敬堂看着那些被泡的浮肿的面庞,脸bzm上无悲无喜,这些人总归是要死的,死在他的手里是死,死在别人的手里也是死,可是林敬堂还是觉得恶心。

明语负隅顽抗的时候,大批大批的雇佣兵冲上岛,倒在悦酌湾,看着献血染红的树叶,血泊一样的海,林敬堂也曾挣扎过,他想问问谁,这些人是不是因他而死,可是没人能给他答案。

“回去吧。”林敬堂对着文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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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他妈打了。”

莫非不耐烦的擦着手里的刀,“吐血了,没看见吗?”

陆青时被吊在半空中,眼睛只能睁开一条细缝,断裂的肋骨影响到了呼吸,他艰难的咳了咳,血污不断顺着嘴角淌下,顺着脖颈流向了不知何处。

“先放下来,问问愿不愿意招了。”

陆青时躺倒在地上,四肢都在不停的发着颤,他缓缓的把手臂移到了胸前,手腕上因为被捆绑导致的伤口深可见骨,他看了一眼就慌忙把眼睛移开。

莫非笑了笑,蹲到他身前,用那条刚擦完刀的帕子擦了擦他的脸。

“瞅瞅这弄的,鼻涕眼泪都糊上了,多脏呢。”

“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陆青时犹豫了一瞬,还是摇了摇头。

“回先生…不饿。”

莫非倒是有点愣了,“这么有礼貌呢?”

“我…错了…先生。”

“哦,你都错什么了,说来听听。”

“我…不该…碰您。”

“我…吃的太多了…浪费…浪费粮食。”

“不该…让沈先生…心烦。”

“我是谁?”莫非眯了眯眼,连着逼问,他掐起了陆青时的脖子,“说,是谁。”

陆青时一个激灵,费力汲取着空气,濒临窒息时,眼中又恢复了清明。

莫非松开了手,陆青时猛烈的咳嗽着,带动着身上的每一个地方都在疼痛。

他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竟然把身体顶了起来,跪在了莫非的面前。

监狱里五年,他都从没想过轻生,可是这样无休无止的折磨,实在是无法忍受。

也许比起疼痛,他更害怕的也许是被折磨至死,临死前的那一瞬间还要在虚妄的念想中等着林敬堂的到来。

“求求你,杀了我吧。”

如果崩溃是有形的,他早就已经溃散成了尘埃,他最怕痛了,如果能够避免,哪怕有一点退路,他都会毫不犹豫的退进去。

可是他不能。

他不是为了求得原谅,他只是…只是不想再错了而已。

“你的手很好看。”莫非的语气竟然有些遗憾,“我本来不打算把它毁了的。”

陆青时的手腕已经不能再被绑着了,只能由两个人将他的手死死地按在长条凳子上。

莫非从怀里掏出一卷布轴,里面插着各种粗细长短不一的钢针。

他叹了口气,念了句阿弥陀佛,抓起陆青时的食指,把一根不粗不细的针插进了指甲和肉的缝隙。

“呃…”

陆青时一开始只感觉到了一阵刺痛,随着它的一寸寸深入,陆青时也挣扎的越来越厉害。

泪珠如同断线一般,簌簌而落,陆青时大张着嘴,剧烈的喘着粗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