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家教严格,肠胃脆弱,林芳洲严格掌控她的营养食谱,去外面只吃高档餐厅,夏天也控制她吃冰,培养一位出色的钢琴家不止要精细对待她的手,健康的身体也是必要的,她一直很乖,从未抱怨过什么。
周崇礼在金拱门前停下来,问她:“在车里吃可以吗?”
她声音发闷:“嗯。”
迈巴赫最后停在一个公园的路边,周围人不算多,车里充斥着油炸食品的香气,掩盖了好闻的车载香水的气味,显得不伦不类起来,戚月亮把视线从窗外转回来,周崇礼正把汉堡的纸扯开,他历来有洁癖,眉头不自觉皱了一点,仔细用纸巾把外包装包起来。
她看着他,突然问了一句:“他们会复婚吗?”
戚月亮在晚宴上撞见了戚宗明和林芳洲的幽会。
周崇礼的手一顿,完整的剥开包装纸,露出黄油面包胚和芝士牛肉饼,他抬起手来,戚月亮就着他的手慢吞吞咬了一口,她眼角还有些红,显而易见失魂落魄。
“我不知道。”周崇礼说。
他的坦诚让戚月亮看向他,她说:“原来世界上还有哥哥你不知道的吗?”
他嗯了一声,说:“人是最复杂的,月亮,一颗心如何变化只在转瞬之间,也许十年不会变,那也不会代表二十年不会变,否则为何人人都向往忠贞。”
何况将近二十年了,戚今寒和戚月亮不是还姓戚吗。
戚宗明和当初登堂入室的小三结婚,已婚已育,林芳洲也有新的交往对象,换男友如换衣服,也不耽误他们在花园里拥抱,一副旧情复燃的架势,戚月亮张了张嘴,无从辩驳,抢过汉堡,狠狠咬了一大口。
哪怕她从小沉迷练琴,圈子不算大,但也早早就知道这世界绝非只有美好和善良,搞艺术的也有不少狂放不羁、游戏人间的例子,毫无道德观和伦理感也大有人在,只是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母亲身上,她难以接受。
可乐少冰,仍沁凉爽口,戚月亮腮帮子一鼓一鼓,周崇礼把可乐递给她,她就乖乖吸了一大口,听着周崇礼在打电话,虽然没说什么,但她知道是对面是林芳洲。
周崇礼挂了电话后,又去拆另外一盒薯条,戚月亮看着他把番茄酱撕开,心里有些发闷,忍不住问他:“妈妈没告诉你,我把钢琴砸了吗?”
“嗯?说了。”他抬起头来,声音温柔:“全砸了吗?”
“全砸了。”
她说:“我把琴键还有琴盖,什么都砸了,我力气不够,没砸那么碎,不过琴凳也砸坏了,钢琴也应该修不好了,妈妈不会很生气吗,那可是施坦威,好几千万,是她送给我的。”
“真厉害。”周崇礼眉眼含笑,说:“我们月亮不仅能弹出世界上最美妙的乐章,也能砸坏世界上最昂贵的钢琴。”
心重重一塌,微妙的电流顺着脊背蹿上大脑,戚月亮突然想哭,生生又忍住了,她侧头掩盖自己一瞬的波涛汹涌,又转过头来,对上周崇礼的目光,世界上她最喜欢的人,谁也比不上。
“迄今为止,我的人生不是只有钢琴吗?”
她说。
“妈妈总是说,她是因为我才离婚,所以我有时候会想,她爱我是因为我是她的孩子,还是因为我钢琴弹的好,我从小就拼了命的练啊,练啊,我不想让她和姐姐失望,妈妈一个人为了照顾我们很辛苦很辛苦,哪怕到达极限我也可以忍受,可是哥哥,她不是说因为我才离婚吗,那么她为什么又要回头呢?”
“哥哥,你不是知道吗?”戚月亮喃喃:“我没有什么朋友,练琴也很枯燥,只有你回来才会带我出去玩,我比赛赢了妈妈才会同意,我没有抱怨过,真的一句也没有。”
光影稀疏,打在这忧郁的少女脸上,周崇礼应声:“嗯,我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