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吗,月亮?”

记忆深处,有个已经记不清面容的女人,她在纸上写下一句话。

“外面的太阳和这里的太阳是不一样的。”

不一样?有什么不一样?

戚月亮浑浑噩噩,站在了露台边上。

你是觉得外面的风更自由,太阳更热烈吗?你是想说总有那么一天你要去看看外面的太阳,踩上外面的土地吗?可是你们都不在了啊。

她想要爬上露台。

从这里跳下去。

碰到自由的风和热烈的太阳。

戚月亮真的就这样做了,但是在某个瞬间,她的腰突然从背后被人大力抱住,猛地往后带,甚至因为力道的惯性反应,眼前天旋地转,戚月亮摔倒在地上,没有预料当中的疼痛,有人护在她的身后。

男人的手死死箍着她的腰,比此前任何一次都要用力,青筋暴起,指尖泛白,身后涌进来的人发出尖叫,戚今寒都要吓死了。

她看见周崇礼抱着戚月亮坐了起来,手还牢牢禁锢着她的腰,戚今寒正想冲进去,就看见戚月亮像是突然回过神来,她四肢挣扎着:“滚……滚开!”

周崇礼猛然侧头,脸色骇然到可怕。

“都给我滚出去!”

他表情从未这样吓人,连戚今寒都被威慑住,生生停下了前进的脚步,然后被贺松带了出去,门被关上。

戚月亮还在扭打撕咬,她嘴里含糊不清咬着:“你滚……别碰我,你滚开……”

周崇礼对她的挣扎全盘接受,他闭了闭眼,感受到她还鲜活的活在自己怀里,这才急促的呼吸几下,他全然不顾戚月亮不痛不痒的反抗,把她抱起来往床上走,顺便狠狠关上通往露台的窗户,还反锁了。

整整一个晚上,她被强行带回卧室后,一粒米也没吃下去,一滴水也没有喝,躯体化反应导致她连手指都不想动弹,她远比一年前还要严重,因为那会,她至少还信任周崇礼。

她被放在床上,浑身脱力发抖,迫切的喘着气,周崇礼去给她倒了杯水,蹲在她身边递给她,戚月亮抬手就打碎了。

瓷碎了一地,水全部洒在地上。

水杯破碎的一个瞬间,空气仿佛凝结了,周崇礼将视线从地上的残骸收回,抬眼去看戚月亮。

“你不能这样做。”

他说:“你如果生气,我给你再带一套杯子来,你怎么摔都可以,但是月亮,你不能不喝水不吃饭,你至少不能伤害自己的身体,你不能……从那里跳下去。”

“你不能从那里跳下去。”周崇礼重复这句话。

“我可以。”

戚月亮说:“这是我的身体我的意志,我如果想死,你就应该让我去死。”

她从没这样过。

没有好好穿着的白色睡bzm裙,在挣扎中露出了半个雪白肩头,凌乱纷杂的长发贴在脸边,修长的脖颈上可见青色的血管,纤弱的四肢,微红的眼尾,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她易碎又弱小,毫无威胁和攻击力,再怎么发怒生气,对于比她庞大那么多的男人来说都像是无理取闹和撒娇卖痴,好像想让人怜爱,把她捧在手心里温柔的去哄。

但是周崇礼知晓,这全然是上位者的傲慢。

她的脖颈是僵直的,指尖抓着床单,除了与生俱来的具有欺骗性的外表和氛围,此时戚月亮身上还有一种淡淡的死气,不,或者说,这种缠绕在她身上的孤独、绝望、死气从未真正离开过她,她骨子里的锋芒此刻终于对准了周崇礼,她说想死,是真的有可能去死。

戚月亮敢在寒风刺骨的深冬从三楼跳进冰冷的池水里,怎么不可能在阳光明媚的清晨从五楼跳下摔在坚硬的地上。

周崇礼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