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顾从珊,一个月前已经和丈夫分居,搬到这件不足五十平的出租房,就在楼下理发店打零工赚母女俩的生活费。
从珊被母亲抱在怀里,身躯很重,脑袋却轻飘飘的,她在这个时候想到了月亮。
月亮。
为了活下去,堕落成肮脏的妓女和货品,可笑的是,人类生来就具有习惯当下处境的天性,大脑以麻痹痛觉而获得喘息空隙,女人们看着那个年轻的孩子无知无觉的微笑,憎恶她生来的纯白外表,恨不得伸出手也要将她拉进无边地狱,当最后她望向你的时候,却忍不住流下眼泪。
月亮被拴在那个畜牲的裤腰带上,他试图以父亲的名义侵占她的大脑和人生,支配她的身体所有权,她后天残缺,从珊知道她并不是哑巴的时候,是某个晚上听见她被玩弄时发出嘶哑痛哭的呜咽,金菲说她只是聋子,因为从小就聋了,所以连说话都不会。
李鸣生如此喜爱月亮,他喜欢她美丽的身体,喜欢她哭泣的脸庞,他没bzm办法也舍不得亲自操她,只好用粗劣的道具代劳,他将月亮视为他的所有物,允许最大手笔的客人观看她的录像,但又不允许她成为一个低级妓女,只恶劣的侮辱侵害她年轻的灵魂,想要月亮成为一条直臣服他的淫娃荡妇。
从珊以为自己也和她们一样,对月亮憎恶迁怒,了解到真相的瞬间,她清晰的感觉到自己不可避免的流露出一丝幸灾乐祸。
是啊,谁不是这样呢。
因为残疾,连是非好坏也分不清,她本来就该被买走,或者和她们一样变成肮脏的妓女,谁逃得过,月亮就是个聋子、瞎子、哑巴和傻子,这就是和她们一样可悲的命运。
因为太过于痛苦,她甚至以为自己已经遗忘,为什么现在还活着呢?从珊自杀过无数次,现在她感受到母亲发抖的肩膀,看见她花白的头发,眼睛慢慢红了。
“妈妈。”从珊喃喃,抱住了母亲佝偻的身体。
她把脸埋进母亲的颈窝,好像以此能逃避梦里月亮的眼睛,那么多人对她投射复杂的情感和迁怒,她的眼仍像湿漉的多雨春季。
金菲她们凑钱给她买二手助听器之后,从珊被人像狗一样被强暴,就在那能听见声音的月亮面前,在此之前任何摧残都还不足以击碎她的意志,但是从珊一想到那双眼睛会看到什么,她新生儿般初次听见声音会听到什么,从珊就彻底被击败了。
她发出凄厉的惨叫:“月亮啊!”
从珊已经记不清她当时语无伦次说了什么东西,只记得自己好痛苦好痛苦,死死盯着那双眼睛,像抓着最后的稻草,然而那张脸浮现出来的表情如此悲戚,男人贪婪的大手从背后伸向她,在碰到月亮的一刻,血从脖子上流出来,老吴被李鸣生杀了,他的血溅了月亮一身。
鲜红又腥臭的血从她的头发和肩膀上流下来,月亮像是一点反应也没有,她不看李鸣生杀人的过程,只是还维持着不变的表情,就这样看着从珊,像是抽干了灵活和精气,伸出手擦去从珊眼角的泪水。
从珊的母亲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家,把她带到楼下理发店,搬了个凳子让她坐在边上玩手机看电视。
理发店老板是个时髦的四十岁女人,她说最近年轻人约会喜欢去法院旁听开庭,液晶屏电视上也追着开庭实时直播。
“……听说是在龙城一个有钱人的案子,晓得吧,听说被人骗了几百万呢,啧啧啧。”
这是个很奇妙的瞬间,在听到电视里出现苏丽那个名字的时候,这喧闹嘈杂的人世间逐渐变得安静下来,胸腔里的心脏从未如此真切感受到跳跃,有路过的熟人冲她打招呼,从珊也像什么都听不见,她脊椎僵硬的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像是被击倒了有一阵,竭力想要重新爬起来仰起头。
镜头给到苏丽的脸,带从珊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