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肉眼可见的变化,他身上一点骄矜都找不见了,属于少年人的清朗和璀璨都被收入眉间,走立之间,只剩沉静和内敛。
他的手脚就像是被套在看不见的壳子里,超出了某个范围就必须缩回,他浑身上下,里里外外,都显露着被规训的意味。
他没有塌腰低头,没有谄媚的笑,可是陆青时看见的,是一个满身束具的人。
“你....”
他刚要开口,再抬头,眼前却只剩下了林敬堂的背影,久别重逢,他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对他说。
好像陆青时于他而言,真的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认识的人。”
陆青时定定的望了一会儿,也迈开了脚步。
喧嚣的酒会,一张张熟悉的脸,时不时落到他身上的,探究的目光,都让陆青时的脸色越来越白,他还是只能站在薛子昂身边,扬着笑脸,让他的手放在自己腰上。
薛子昂得了面子,酒喝的越来越多,眼神却越来越阴骘,咬着他的耳朵问“你是怎么进来的?”
陆青时有些作呕,勾唇笑道“你觉得呢。”
薛子昂也不恼,冷笑了一声道“你要是不想让爸妈住在随时会塌的房子里,就好好说话。”
陆青时闭了闭眼复又睁开,“遇到了林敬堂。”
薛子昂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放在他腰上的手不断的用力,将同一块软肉掐起来又松开,陆青时疼的额叫沁出了冷汗,牙关微微的颤着,听见他轻蔑的骂道,“婊子。”
陆青时突然惨笑了一下,他想起一句话:“婊子配狗,天长地久。”
这大厅里,致明的人都盯着自家老板和林敬堂,绫创的人都有意无意的来回瞥着林敬堂和陆青时,这明明该是个修罗场,可是却意外的平和,众人想象中的两位旧情人针锋相对的场景,完全没有出现,倒是薛子昂拉着陆青时,到处的宣扬主权。
就连东晟的总裁都注意到了,颇为好笑道“子昂,本来要给你涨工资来着,看你情场这么得意,不如就平衡平衡?”
薛子昂连声讨饶,“季总,您放过我吧,养老婆有多费钱,您都不知道。”
季如霖听闻大笑,东晟众人一片哄笑,陆青时也笑,处处都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明语坐在不远处的餐桌上,勾着唇摇了摇头,夹了一筷子菜,他姗姗来迟,众人早就吃完了,他就自己又点了一桌子。
“聿暮的菜不错。”
“是不错。”林敬堂附和道。
“这道叫什么?”
林敬堂低头看了一眼,“江南糟卤小四喜。”
“这道呢?”
“日本玫珑瓜雪芭。”
明语的神色渐渐的冷了,“这个。”
“绿叶鲜雾帆立贝。”
林敬堂其实在走神。
他想起了自己同陆青时第一次在这里见面的场景。
“我不喜欢奴隶迟到。”
“对不起,先生,我忘了...忘了带钱包,回去拿了一次。”
电话那头,少年的声音有些颤抖,“您别走,我很快就到...师傅...在找钱。”
原本准备再晾一晾他的林敬堂不知道为什么,听完这句话,突然就不想走了。窠睐崟斓
找钱?呵。
二十二岁的陆青时,嫩的能捏出来水儿。
应该是跑过,脸红的厉害,他走进了林敬堂的包厢,抬头看了几眼四周的墙,就垂眸跪了下来。
“对不起,先生。”
“见人就跪,不怕跪错了?”
陆青时勾了勾嘴角,“如果是您,跪错也认。”
林敬堂嗤笑了一声,不可避免的被取悦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