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从不吝啬打赏,回回来听戏都是真金白银往台上砸,他们这万花楼不也跟着沾光吗!
掌柜能惹得起?你让他在板车底下趴着当凳儿,他都能立马缩那儿,这世道,谁活得容易,赶上一个大财主,他就是臭虾子烂能怎么着?还能掉块肉?(北京的方言,骂人很不好听的一个形容)
“哎哟,三太太好些日子不见了,就知道今儿一准儿见着您!荀老板的《红娘》压轴说话就到,要不说这出戏有福呢,合着是擎等着您呢!”掌柜的是人精,惯会说好话。
那双小眼睛滴溜一转,他没见过谢菱君,不知道这是丁府那五太太,只以为是伊芸的亲戚伍的,头一回见的人,不好多说什么。
伊芸带着谢菱君跟着他往里走,只听掌柜的向她们‘请罪’:“今儿荀老板难得一见,您瞅这来的人多的,包厢里好位置都沾满了,剩下的位置不好,反倒打扰您看戏。”
“您瞅就在下边怎么样,虽然乱了点,但是离荀老板也近,我给您和这位太太安排个看得清楚的好地儿,您多担待?”
伊芸本来也不介意在不在包厢,以往是只有她一个,听得又是最平常不过的戏出儿,坐下边也不太合适。
今儿不一样,‘偶像’演唱会,有前排谁不想坐前排!乱就乱了!
问了问谢菱君,她也无所谓点头同意。
伊芸这才开口,但面子得拿:“你个臭嘎嘣儿的!谁那么大架子,把好位置都占了?”她嬉笑怒骂,只是好奇随口一问。(意思是你这个臭东西!虽是骂人但不算是脏话)
掌柜顿了顿,面露难色,挤牙膏似的:“这、在这京城里,能跟您一样身份的不多啊不是?” ? 这个身份必然指的是丁府,他说得隐晦,但伊芸一听就明白了。
能和丁府并肩而立的,少之又少,即便是商户也得给丁府几分面子,如果是他们,掌柜的一说这是三太太留的厢,怎么都得让。
但能不必忌讳,还不是丁家人的,在这京城地界恐怕也就那么一两个。
在谢菱君眼里,这俩人你来我往打着哑谜,忽然间就都默契住了声。
她听着一愣一愣:不是,啥啊?你们就懂了?所以到底是谁?
两人被请到一张方桌前,小二擦了擦桌面,不多时上了壶雨前龙井,又匆匆退下。
谢菱君还沉浸在迷茫当中,伊芸给她倒了杯茶,这里场合不对,就先安抚她:“等待会回去,我再和妹妹说。”
谢菱君点点头,转头看向台上明艳俏丽的扮相,迈着小碎步,在台上转着圈儿,一个亮丽的转身,双手的兰花指都比寻常的角儿要更精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