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李湛此举,已经将肖腾云逼到了一个无法反抗的境地,他只有两条路可以选。

要么认了眼下里通外敌的罪名,结果满门株连,要么配合李湛牵出此前的案子,认了他诬陷西峰营前主帅一事,结局虽然依旧难逃一死,但李湛会保全他的家小……

否则,一旦李湛意识到让他活着没有价值,那么他随时还可能多一个畏罪自杀的罪名。

无论换成是谁,估计都会选第二条路吧……

“好!”秦学起当即单膝一跪,朝李湛道:“既然肖统领自己都说了,单凭几份密信就定罪难以令人信服,那下官恳求王爷着人彻查当年西峰营前主帅获罪一事!”

朝臣都被眼前这一幕惊呆了,万万想不到话题一波三折,最后会拐到这么离谱的地方来。可眼下这局面虽离谱,却也合乎情理。

只因当年拿密信状告别人的人,今日成了被告之人。

若循着先帝此前裁定那件案子的先例,此事根本不必再查,直接依据密信和口供定罪便是。否则……一旦详查此事,便意味着否定了先帝在处理那件案子时的做法。

“诸位觉得呢?”李湛开口问道。

朝臣们垂着头默不作声,一时之间都不敢开口回答。

“张尚书觉得呢?”李湛点名道。

“老臣觉得……”张尚书心念急转,在那电光火石间突然窥见了李湛的用意,便开口道:“国有国法,一切本该依着律例办事。既然此两件事情都存疑,何不……一起找人彻查?”

张尚书此人做事一直很圆滑,当初老王爷找他推动李湛的婚事,没想到最后是那么个结果。如今老王爷也不在了,眼看李湛深得人心,将朝中六部尽数掌握……他知道李湛想做的事情,多半是没人能拦的。

既然如此,他倒不如做个顺水人情,给摄政王卖个乖。

在朝为官最怕的就是晚节不保,张尚书知道顺应时势的道理……

“张尚书的意思是两件事一起查?”李湛生怕朝臣没听清似的,又问了一遍。

“是。”张尚书道:“老臣恳请王爷下令彻查当年西峰营主帅一案,以及梁国公主遇刺一案。”

李湛目光看向其他人,又问了一遍,“诸位觉得呢?”

众臣见张尚书都这么说了,便纷纷附和。

若是换了平时,他们或许还可以私下商量一二。如今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李湛根本没给他们反应的时间,许多人都没想明白这其中的关键,便被带了节奏稀里糊涂地表了态。

“那此事便由大理寺少卿池州协同刑部一起去办吧。”李湛道。

池州与刑部的人当即领了命,朝臣们都各怀心思,却无人敢再提出异议。

下朝后,去驿馆的马车上。

祁景川面色苍白,额头上渗着冷汗。

秦铮坐在祁景川身边,伸手解开他的衣襟一看,便见对方雪白的里衣透出了些许血迹。

“你伤势若是再恶化,可就不是我的人情了,回头你找王爷卖惨去。”秦铮道。

“我都这样了,能不能别那么凶巴巴的?”祁景川苍白的面上露出了一丝笑意朝秦铮道。

秦铮瞥了他一眼,道:“我本来就不会伺候人,殿下若是觉得……”

“好好好,我不说了……”祁景川忙道:“你这样很好,凶巴巴的也很好。”

祁景川面上白得没有血色,一双眼睛却十分明亮,尤其看着秦铮之时,眼底的笑意毫不掩饰,与他易/容成祁景姮时那眼神截然不同。

“还是不愿同我说话?”祁景川说着便往秦铮身上靠,秦铮下意识往旁边躲,祁景川扯动伤口,疼得倒抽了一口凉气,低声道:“太疼了,就借我靠一下……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