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瑶懵懂地离开了。

江听雨用冷水狠狠搓了两把脸，抬起头，镜子里的自己看着和以往好像没太大区别，每个早起上班的清晨他也是这般无精打采，只是睡衣领口露出的吻痕在提醒他，一切变了。

睡衣？

那臭小子还帮他清洗了身体穿了衣服，算有点良心。

江听雨简单洗漱，翻找出一件高领打底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才出门。

外头的客厅餐厅也收整一新，除了几处破损后无法修复的家具。

他特意看了一眼防盗门，也已经复归原位，崭新得像是刚装上去的新门。

江听雨自嘲地想着，可不就是刚装上去的新门么，这早不是原本那个家了。

母女俩坐在餐桌前吃饭，陈丽娅和他一样穿着高领长袖，把身体能遮盖的地方都挡住了，看见他，冷漠地提醒：“厨房有粥。”

江听雨应一声，往厨房走。他对陈丽娅的厨艺不抱任何期待，这时候也不是讲究享受的时候，只要能煮熟、能果腹就行。

粥的卖相比他预期要好太多，揭开饭锅米香四溢，江听雨一天滴水未进早就饿了，站在厨房就喝了小半碗。

他又盛满一碗回到餐桌前，实在不习惯冰冻三尺的氛围，便率先向陈丽娅笑道：“粥煮得很好吃，谢谢你。”

陈丽娅抬头快速看了他一眼：“不是我做的。”

江听雨笑容僵在脸上：“不是你？”

陈丽娅：“我没这本事。”

江瑶补充道：“是那个大哥哥做的。”

江听雨下意识问出了心底最记挂的疙瘩：“那房间里……”

陈丽娅知道他在想什么，冷笑一声：“你那只小狼狗可不许我进去，我也对你们俩个的事情没有兴趣。”

江听雨沉默下来，一时像是吃了一口酸甜参半的糖，让他纠结得吐不出也咽不下。

陈丽娅最讨厌他这优柔寡断、瞻前顾后的模样，瞥一眼，把江瑶支使到别的房间去玩，然后把江听雨叫到阳台上。

她掏出烟，熟练地点燃，深吸一口，缓缓吐出：“行了，事已至此，你别摆出这副死样子，做完了就向前看，至少你比我有本事，做完能换顿新鲜热乎的饭，我能拿几个面包就不错了，肚子都填不饱。”

江听雨看着在陈丽娅指间燃烧的星火：“你什么时候开始抽烟了？”

陈丽娅走到窗边，打开窗散味：“一直抽，只有怀瑶瑶前后戒了几年。怎么？”

江听雨很沮丧：“我好像根本就不了解你。”也不了解他。

陈丽娅冲天空吐出烟雾，看着头顶星河，下方丧尸的吼叫显得缥缈遥远，好像又回到了末日前和平安宁的时候。

她笑笑，似想起往事，眼中冷漠消融些许：“不怪你，你好骗。江听雨，我其实挺羡慕你，三十好几了身上还保留着理想主义的天真，有梦想、有坚守，这挺好。”

江听雨在陈丽娅身边站定，和她隔着一人的距离一起望着深邃无垠的夜空：“你以前可不是这样说的，其实你也没说错，我迂腐呆板，天真犯蠢，末世前吃小亏，末世一来……”

他没说后半句，只在心里想着，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还会救那三个小混蛋么？

陈丽娅问：“你实话告诉我，你和你那只小狼狗什么时候勾搭到一起的？”

江听雨自嘲道：“算什么勾搭，被逼无奈，苟且偷生罢了。”

“哦。”陈丽娅浅浅勾了勾嘴角，“那你比我惨，没事多做提肛，末世没啥医疗条件，你多保重。”

江听雨：“……快别取笑我了。”

几句话功夫，一根烟就燃尽了，陈丽娅将烟蒂丢出窗外。末世里连杀人都管不了，也没谁在乎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