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活着。”宋衍试图用坚定的语气安慰她,虽然知道或许没什么用。
沈遥还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听你这么说,我心里舒服多了。”
宋衍松了口气。
沈遥继续说着,“只是,小衍,我好累啊,你累吗?”
宋衍摇摇头,“剩下的让我去做。”
沈遥并不将他这话放在心上,弟弟还这么年幼,如今求存乱世中,谈何容易。
她眉头蹙起,难受得想哭,但还是憋着眼泪。
宋衍倾身问她:“阿姐怎么了?”
沈遥哽咽了一下,摇摇头,“没什么,就是嘴巴好苦啊,太苦了,苦的我好难受。”
后来沈遥昏昏沉沉又睡了过去,裹着被子捂出一身汗,再次醒来时,又过了一夜。
今日外面雨下得特别大,电闪雷鸣,没见着臭弟弟,她猜测他或许是回了自己房间。
沈遥低着头凝思许久,慢慢整理着思绪,最后深呼一口气,起身换上干净又素白的衣裳,往书房而去。
听说姨丈这次回来后会多休整些时日,此刻人还在书房之中处理公务。
她敲响了书房门,在姨丈准许后进入,终于第一次见到了人。
身为武将,姨丈人高马大,身上的肌肉极为粗壮,皮肤黝黑,是常年经过风吹日晒才有的皮肤。
他看到沈遥时一怔,不解道:“诺诺?你来找我是有事?”
“嗯。”沈遥上前先与他一番寒暄,又表达了对收养他们姐弟的感谢之意。
可这些都不是她的重点。
“姨丈可想过,如今乱世之中,要如何求取生机?”
姨丈两眼微眯,示意沈遥继续。
“如今天子失德,大周各地群雄逐鹿,幽州节度使,北庭节度使,皆已举兵,势必推翻如今的天子暴政。姨丈,难道觉得自己身为河西节度使,还能安稳于现状吗?”
姨丈声音很沉,“可我是天子近臣,怎能如他人那般,试图推翻宋氏王朝?”
沈遥抿唇,心跳在某一瞬间忽然平静下来,外面从屋檐垂落的雨滴,也慢了下来。
她仔细思索过,若要能安心留在此地,寻求庇佑,必须要给姨丈带来足够的利益交换,否则他们姐弟总有一日会被赶出家门。
毕竟这个家中,真正的掌权者不是姨母韩秀华,而是面前的男人,手握重兵的河西节度使。
“各地都在造反,就算姨丈没有反心,敢问天子就不会疑心姨丈吗?宁可错杀三千,也不放走一人,不就是当今这位陛下的行为方式吗?”
“可是举兵需要有理由,幽州节度使前些时日战败,就是因为师出无名。”
“有。”沈遥郑重地点了下头,“姨丈,杀手锏在我们手中。”
“哦,是何?”
“宋衍,皇室血脉,我的弟弟。”
当沈遥从书房走出后,心底总算不如最初那般忐忑,回到寝室后,还是没什么力气,只能虚弱地躺着。
姨丈没有立刻应下,只说会深思过后再给他们答复。
这一天都没见着臭弟弟,也不知去了何处。
正当她想着时,臭弟弟忽然来到了她房中,只是她不知,他去做了什么,淋了一身的雨,像一只落水狗,眼睛瞪得大大的,冷得瑟瑟发抖,可怜得不成样子。
“你去哪儿了啊?怎弄成这副模样?”
宋衍走上前,将藏在袖子里护好的一根胖女娃娃糖人拿出,递给沈遥。
“吃这个,嘴巴里就不苦了。”
沈遥怔了好一会儿,如今四处很乱,米比黄金贵,更别说糖,更是贵出天价,她不知臭弟弟是哪儿弄到的。
他捏着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