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过的,你是我唯一的亲人,无论如何,都在你身侧。”
对于宋衍来说,他们彼此之间必须是唯一的,谁也走不进来,更何论那个梓谦哥哥。
“以后陛下就真是臣的弟弟了。”男人没了曾经少年的稚气,身上却依旧阳光又正义。
和活在阴暗中的他形成强烈的对比,无时无刻提醒着,他是阴暗的怪胎。
宋衍高坐龙椅,看着站在下方的这对金童玉女。
或许是早已嫉妒了太久,如今心反倒平静下来,只剩下旁人无可感受的暗流在涌动。
他勾了下唇,“此乃大喜,朕择日便让礼部准备。”
“只是,做了驸马后,便做不了大官了,你也……”
“臣不在意!”男人笑着牵起沈遥的手,“只要能娶永乐殿下,臣甘愿一身做马前卒。”
沈遥抿唇,原本一直低着头,听到这话后抬头看了他一眼,眼中带着星光。
可他们都不知,宋衍袖下的手,又在流血。
沈遥出嫁前一日,他亲自去了一趟长公主府。
她眼中充满了即将出嫁女儿的羞涩,“你怎么来了?礼部将一切都安排得极为妥当,你无需担忧。”
宋衍落座在她身侧,余光扫过
她亲手绣得鸳鸯荷包,虽然针线不齐,却满是心意。
她看起来,真的很开心。
“就是来看看,看到阿姐幸福,我便放心了。”
“你也认识梓谦这么多年了,他什么样的人,我们也自然都是知晓的。”
“嗯。”或许他是该让她一直这样幸福下去,那人在明媚的阳光下,带给阿姐的,也是无尽温暖。
而他这样一个阴沟老鼠,配不上阿姐。
别说成为她的丈夫,就连碰触她的肌肤,呼吸她吐出的空气,他都不配。
他是罪恶的化身。
他应该要让她幸福,这是他存在的意义。
沈遥看着从小养大的弟弟,从一个沉默寡言的瘦弱小男孩,如今成长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心底也生出了不舍。
“好了,等我到达凉州后,定会常给你寄家书回来。”
宋衍正在发颤的手猛然顿住,抬眸看向她,浑身僵硬,不解道:“凉州?”
沈遥这时才突然想起来,竟从没告诉他,“嗯,诶呀,我这段时间忙着待嫁,竟连这么重要的事都忘了说。我和梓谦商量好了,待婚后,便随他去凉州生活,就不留在公主府了。”
“不留在……长安了。”
宋衍说不清此时的心慌与失落,这消息如一记闷锤,狠狠敲在他脑袋上,两眼发晕,窒息到眼底充血。
阿姐竟然要离开。
阿姐竟然为了那厮,要离开他身边,还忘记告知他。
阿姐……不要他了。
此时的他震惊地一动不动,像一只被遗弃了的小猫,睁大了双眼看着她。
沈遥一时沉默。
她知道弟弟对她的依赖,可出嫁从夫,她总有一日会离开。就连旷野上的猎豹,在长大后也是离开家人,独行觅食生存。
而她的职责,为沈家复仇,找回妹妹,将弟弟送上宝座,全部都已经完成了。
如今她二十,她终于能够放下所有的重担,嫁给良人。
“好了,你看你这样子,搞得我都有点儿难受了。明天可是大喜,你难道想让阿姐难受啊?”
宋衍口腔中弥漫着淡淡地血腥,他咬破了自己的舌,才控制住现在就杀了那厮的欲望。
怎么办?
就这样看着阿姐离开?
就这样让阿姐抛下他,让他一个人留在长安,一个人坐在冰冷的宝座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