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们很快便被集中起来,排着队见当家主母。
她和锦书搬了个椅子坐到外面,看着众人一一上前,介绍自己差事,籍贯和名字。大约五十来人,除了侍卫,管事,一个马夫,剩下的全是女仆。
沈遥努力记了个大概,锦书则在一旁拿着小银鱼打赏。
下人们话不多,低着头的同时也悄悄抬眼打量着新夫人。
真是美得叫他们好一声惊叹。
结束后,她又在府中逛了一圈。
这是一个三进宅院,内院在最里,带着小厨房。偏僻些的后罩房中住着下人。而夫君常待的书房在外院,庭院种满梨花。
他们所在这个小镇叫葫芦镇,在长安城附近,是她和夫君从小出生长大之地。
沈遥有些累了,回到房中又翻了翻账簿,还是被万贯家财所震惊。
没想到夫君挺有钱。
她唇角勾起,直到余光掠过门口,夫君已经端着一碗竹叶粥站在那儿,目光落在她身上。
她淡淡扭过头低下,鼓了下腮帮子,扯平嘴角,摸着鬓发,一动不动。
时衍眼中略过一丝笑意,步入回房中,坐于案几前,朝着她招手。
沈遥走近,坐到他身侧,看着他将粥推到自己面前,想到昨夜的梦,一时不自然。
“你不吃?”
时衍淡笑着答:“吃过了。”
沈遥先喝了口温水,忽视那股怪异,垂眸,手指在碗沿轻轻摩挲着,“时衍,问你个问题,不知我娘家……”
她昨夜在他走后,想到此事,便哽在心头许久。
时衍垂着眸,只是将一旁小菜推到她面前,又看回她,漆黑的瞳中浮起一丝落寞,半晌没有说话。
沈遥盯着面前身材颀长,宽肩窄腰的男人。
才十八、九的年岁,周身却已无半点少年人的浮躁。举手投足间自有一种沉静的力量,像是一汪深潭,让人难以窥探深浅。
他看她的眼神干净澄澈,嘴角噙笑,连眸光都像春日细雨,润物无声。
沈遥心中却微微一滞,悄悄攥拳,“时衍?”
时衍犹豫道:“他们已不在世。”
沈遥心底一颤,她竟已是无父无母的孤女了?
他一通委婉解释后,她才知,原来他们两家父母都是做丝绸生意的商贾,只可惜一次在外行商时,出了意外。
时衍身为男子,自是继承家产。而沈遥则被她父母的故交带去了长安,收做义女。而义父家中一样是做生意的商贾。
时衍见她神情恍惚,有些心疼地抬手摸摸她头,见她并未如最初那般剧烈抗拒,心底更是柔软下来。
沈遥尚未从震惊中缓过神来,他的手指已顺势下滑,意外拂过她的耳垂。
她瞬间心跳乱了半拍,往后一躲。
而他的手早已收回去了,只是那股炽热的温度还残留在肌肤上,叫她的耳尖一阵发烫。
时衍:“诺诺?”
沈遥怔然地摇了摇头,“那……我义父义母现在在长安?”
时衍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先养伤,会见他们的。”
沈遥低头消化着这突如其来的信息,胸口闷闷的。
时衍心疼,朝着那碗粥抬了下头,示意她喝。
沈遥“嗯”了一声,就在勺子即将送入口中时,她忽然注意到他指尖微微泛红,像是被烫过。
“难道,这是你亲手做的?”
时衍似乎不太好意思,低头摸了摸鼻子,嗓音略显干涩:“嗯。”
看着他微微紧张的模样,沈遥将整碗竹叶粥一口闷下,她放下碗,又狂饮了几口水。
她低着头,偷看了他好几眼。都说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