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来没见过他这副模样,阴郁又带着强烈的威压,让人恐惧到浑身的汗液在同一时间涌了出来,黏腻得不行。
今日听到爷回来的消息,便马不停蹄往书房来,想趁机讨人欢心。
却没想到,迎接自己的竟是这般……
宋衍横抱起沈遥上前,见这丫鬟挡在门口,没什么耐心冷血地朝她看去,甚至连一句话都不愿说。
楚绣一惊,这才往旁挪了一步,看着原本温柔冷静的翩翩君子在暴怒,满是着急地在喊郎中来。
好像,一切都与她所以为的不同。她低头看着手中的酥酪,唇被自己牙咬出了血。
而寝室中,沈遥被放到床上后,半眯着眼,低喃着:“我好像没什么,就是没力气,头好痛。”
宋衍:“乖诺诺,郎中很快便来了,我不会让你有事。”
沈遥:“嗯,你别担心。”她反过来安慰他。
宋衍:“好。”
……
宋衍守在沈遥身旁许久,直到郎中看过后,才将人叫到外院书房,留下锦书继续悉心照料。
关上门后,他直问:“如何?”
郎中弓腰站在远处,低着头不敢直视,“时爷,夫人今日的症状都是久日服药所致,小的最初便说过这药的弊处。”
宋衍问:“还得吃多久?”
郎中回:“这药根据每个人的身体状况不同,用量也不同。根据小的今日的诊断,还得些时日。”
“……不过时爷,如果担忧夫人受苦,也是可以停了药,如今恢复记忆的可能性只有三成。”
宋衍沉默地凝思,最后终于道:“换成补剂,将她身子重新养回去。”
“……”
“做不到?”
“是,时爷。”郎中无奈应下,不敢有违,生怕惹恼了面前的男子。
在宋衍准许后,郎中忙不迭离开。
宋衍书房内亮着几盏灯,枯坐许久,直到其中一盏灯油燃尽,他才终于起身,一步步慢慢回到内院寝室。
宽大而封闭的拔步床上,沈遥已经熟睡过去。在她脚边舔毛的小橘看到宋衍身影,也没发声,只是跳下床,跑到他脚边磨蹭着。
宋衍蹲下将其抱起,摸着安抚一番后,又将它放回到沈遥身边。他也随之坐下,盯着她那张柔和的脸蛋。
“对不起。”宋衍声音细若蚊音,似乎连自己都没听到。
对不起,诺诺,阿姐。
他是个赌徒,敢赌权,也敢赌命。
可唯独沈遥,他不敢去赌丝毫。
他承担不了失去她的风险,可若她想起一切,知晓他们身份,
便会自然而然戳穿他所有谎言,看破他这张人皮之下,早已腐蚀烂透了的黑心。
诺诺嘴硬心软,却最是憎恶欺骗与控制,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一点。
他究竟该怎么办?
昨夜他梦魇,梦到恢复记忆的阿姐指着他鼻子怒骂,小人,禽兽,变态。她与他断绝所有关系,毅然而然地离开他们的“家”,只留下一阵冷风与无尽的黑暗。
他四处奔跑,却摸不到任何实物,连最后一丝微弱的烛光都不给他留下。
只要想到这个无比真实的梦境,他便汗毛直立,想要拿一把匕首,掏空自己的五脏六腑。
他太了解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他绝不能失去他的诺诺。
趁着沈遥在熟睡,他蹲下身子,悄悄俯身过去,落下一个浅浅的吻在她的手背。
仅此,不敢再有更多。
……
沈遥这一觉睡了许久,醒来是因自己的右手手臂发麻,无法动弹丝毫。
“小橘,你又重了。”她闭眼迷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