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遥愣了一会儿,终于从他漆黑的眸子中抽离,“我只是不想大周皇帝忽然暴毙在我房间罢了。”
他不甚在意地笑笑,带着点儿病态的神情,道:“阿姐别怕,就算你亲手杀了我,我也会让你过得很好。”
“你说的是,我会过得更好。”沈遥拧开他手,他并未刻意钳制。
沈遥一瞥地上,这才发现地上竟留了些血迹,也不知从何而来。
不是她身上的。
“你受伤了?”
他凝视了她许久,她的神情随着摇曳的烛光晃动。
宋衍啊,你真是被她吃的死死的。
无论她多讨厌你,在这样的时刻,她也还是心软了半分。这样的阿姐,叫他怎么舍得放手。
阿姐其实很会装啊。
宋衍趁机又靠近了她一些,贴着她搭在腿上的裙摆,将手心伤口翻给她看。
几条落错的割伤深深浅浅叠在一起,看起来很疼。
沈遥皱眉问他:“你怎么弄的?”
“把笔给写断了。”他声音很小。
沈遥看回他视线,低骂了一声“蠢死了”,又道:“你别想着我会给你处理,我不给你下毒已是仁慈。”
“哦。”宋衍收起掌心,轻轻捏了捏,一股冰凉的刺痛这时才从指尖传递到心口。
他长叹一声,叫她早些歇息,明日再来陪她吃饭服药,嘱咐完后便起身要走。
“等等。”
宋衍听到她声音后又转过身,定定看着她等她吩咐。
“拿着。”一个白瓷小药瓶从沈遥那边飞来,宋衍伸手接住,“碍眼。”
他脸上带着兴奋:“阿姐!”
“是毒药。”沈遥背对着他往拔步床走去,上了床直接放下帷帐,将人隔绝在帐子外。
宋衍握紧了那小瓶药,血液在激荡,在倒流。
“好,回去就用上。”
……
亥时末,葫芦镇大部分人家都处在深睡时刻,偶尔传来几声小黄狗的犬吠。
下过雨,路上有些泥泞,宁梓谦换了身黑衣,轻手轻脚摸进镇子,脚上的布鞋被泥水浸湿,弄得里面的袜子黏腻又沉重。
宋衍这狗贼着实可恶,那日载着沈遥的马车侧翻后,他见一切已成定局,便决定先行离开,寻另外的机会再接近沈遥。
可连日来,整个大周四处都是他的海捕文书,他躲了好些时日,才终于又绕道来了此地。
也不知那马车侧翻后,诺诺可还好。
正待宁梓谦来到时府后墙,准备翻越时,一群暗卫忽然不知从哪儿涌了出来,几个招式后,他便
被制伏,脸贴在泥地上啃了一嘴赃物。
宁梓谦大叫起来:“宋衍狗贼!夺我妻子!”
叫唤一会儿后,一双绣着金线的黑靴踏着积水,出现在他面前,抬眼看去,果然是狗贼。
下人举着两个灯笼,低头如死人般站在一旁。
宋衍居高临下,一只手拿着帕子,随意擦拭着另一只手的手心。
他带着强烈的压迫感,声音淡淡,“你的妻子?你们拜堂了?还是洞房了?朕有意放过你们宁家,是你自己一头撞上来的。”
“宋衍!你若是动了宁家,就不怕遭天下人耻笑?”宁梓谦鼻孔张大,喘着粗气,呲牙咧嘴。
宋衍平静得如一滩死水,“你觉得朕在乎?”
“那诺诺呢?”
宋衍眼皮微跳了一下。
“她必会恨你一辈子!”
“那就恨好了。”宋衍扭头拍去肩膀上的几滴雨,“她只需要待在这里就够了。”
宁梓谦一瞬语塞,又提高了声音道:“宋衍!你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