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哥儿,你要知道,当初的事,你嫂子我……没有一点办法啊,你也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

“咚!”

宋禹州用茶水杯在桌上重重一敲,目露寒光,“说正事!”

宋禹州气势骇人,袁慧厢被吓懵住了,吞吞吐吐说:“这、这位是?”

团子在一旁看着都着急,“这是我们宋掌柜,不是,婶子您有事说事吧,我们两掌柜的都忙呢!”

袁慧厢这才同他们一起坐下来,“溪哥儿,王三子和钱虎他们欺侮我们一家人呐,虏了你还不算,把主意打到小望身上,那么小的孩子,他们说要卖掉,为娘的怎么忍心?你哥偏偏还生了病,瘫在床上,我们家全靠阿浩苦苦撑着,阿浩也难做啊!溪哥儿,此番我们是真的走投无路了啊……那债务,利滚利滚利,滚了个三十两,把我们家掀翻了天去,也没有三十两哇……咳咳咳……咳咳”

袁慧厢哭到一口气下不来,捂住胸口死命咳嗽。

等他咳完,方溪问她,“说完了?”

她和方浩难为情地点点头。

“团子,你去寻了笔墨过来。”

“是。”

袁慧厢哭着抬头,“是要立借据吗?……是着呢,你和你大哥,亲兄弟也要明算账,我们这都晓得呢。”

方溪抿了口茶,没有回答她的话,身后的大手在背上轻轻抚摸了下,方溪略紧绷的身体才稍稍放松了些。

等团子那了笔墨和纸过来,方溪这才同他说,“我念,你来写。”

“今,岭柏村袁慧厢袁氏与其子方浩,借青田村方溪,白银三十两,于次年始还,分三年还清,每年十两”

“不是……溪哥儿。”袁慧厢打断他,“一年十两,我们哪里还得了啊?”

方溪没理他,继续说,“如若逾期未还,此字据即为方浩卖身之契。”

“方溪!”袁慧厢已然大怒,涨红了脸就要上手,方浩和小果儿把人拉住。

“如若袁慧厢恬不知耻,继而闹事,官绅来访,此卖身契即刻有效!”

“你不要脸!杀千刀的作恶鬼!”袁慧厢被方浩箍着,挣扎着要过来打他,什么难听话都骂出来了,方浩打断他,“娘!娘!别说了!”

袁慧厢崩溃着,“方溪小子,人都说养恩大大过生恩,你是一点不记啊!没有老娘哪来的你这混蛋,竟然也有本事忘本!”

“这字据没人逼你们签,不签以后求我的话就免开尊口了!”方溪一字一句,声音带着愤懑。

方浩也跟着哭了,“阿叔,我签……我来签。”

袁慧厢忽然发了狂,甩了方浩一巴掌,“签签签!就数你最懦弱!”

说完又朝方溪大吼,“你们姓方的,就是一窝窝囊废,废物!你那爹,当年是骗着我啊,骗着我们家,什么金窝银窝,我就是进了你们方家狗窝里了!

还有你的好哥哥啊!一辈子的狗东西,从来没有做过一件,给家里添福气的事,一天天地就给家里带祸害,王三子不就是他招的吗啊!现在瘫了还得老娘给他擦屁股,就是狗杂种啊!

最可气的还是你啊!当时老娘黄花大闺女嫁进来,就领了你这个拖油瓶!好说歹说拉扯大,人家都叫你什么?方掌柜啊!挣大钱啊!在这买自己侄子做苦力,不可笑吗!我他娘的就活该一辈子地受你们姓方的欺负哇!”

“袁慧厢!”方溪咬牙切齿看着她,“我告诉你,我爹骗你,我爹早死是他的报应。我哥负你,我哥偏瘫也是报应。如今你这破败模样,心里就不曾一丝丝想过是怎么来的报应吗?”

方溪抓着心脏哽咽,“你扪心自问,小时候的我,若不是我还能给你干活、挣钱,你……你多少次想把我压在水缸里就这么溺死啊?给你当了十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