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万万年,我师傅都走不出这个雪夜了。”黎烬安站在屋檐下,眉眼深深,抬手接住了一片雪花。
从此无心爱良夜,任他明月下西楼。
无论炽?越>?和银月元君有多少惊天动地、轰轰烈烈的过往,至此都都化作了一句话:于仙历六万八千四百六十七戊辰年,炽?越>?彻底失去她的道侣、她的妻子。
就像一个受到很多人喜爱追捧舍不得完结的话本子,再漫长的故事也终于迎来了结局。
“要是在以前我不会想那么多。”黎烬安难得深沉正经起来,偏头看向谢怀雪,艰难地勾了勾唇角,把剩下的话说出来,“现在倒是能感同身受了。”
不等谢怀雪说话,黎烬安收回视线,静静地看着天色一点点放亮,忽然问出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
“如果在逃亡之中我受了很重的伤,唯一可以躲藏的洞穴外还有大妖在虎视眈眈,你会怎么做呢?”
这是一个在问出去的那一刻就知道答案的问题。
所以黎烬安再次看向谢怀雪的眼神不可避免地带上了几分悲伤和担忧。
已经彻底见识到时空乱流威力的黎烬安光是想一想谢仙尊要面对的压力,便能理解炽?越>?的那股无力感,怨天怨地,恨天恨地,最后还是怨自己的无能为力。
能改变一个桀骜不驯的剑修,除了爱意,还有明知道侣身处危机却什么都不能做的恨意。
在上上个时空的时候,她就不该心慈手软,应该当场一剑刺死兰慈那股孽畜才对!
兰慈、浮屠谷、命玄……
黎烬安从未如此恨过那么应该名字,忽地,她喉间腥甜,为免谢怀雪担忧,强行平心静气起来,不让自己再想这些事。
谢怀雪不做思考便答道:“我会引走那个大妖。”
“这样啊。”黎烬安轻叹一口气,继续追问,“那同时洞穴并不稳固,摇摇欲坠,随时都会破开,你会怎么办?”
“稳固洞穴。”谢怀雪声音平淡,不做任何起伏地说道。
这是她惯常的模样,不管做了什么,心里的情绪又是怎样的跌宕起伏,而表现在面上永远都是静水流深的内敛样子。
四个字听起来轻飘飘的,但黎烬安知道这人行动起来定是不留余地。
“又要引开大妖,又要稳固洞穴,好麻烦危险啊。”黎烬安心绪太过复杂,百般愁绪只化作一声苦笑。
原来极烬剑尊、清霄仙尊也不是无所不能,她们都是俗世一凡人。
就算输给谢怀雪千百次,怎么都赢不了,成为世人口中的千年老二都没能让黎烬安有这般绝望的感觉。
她之所以难得脆弱起来,是她想明白了能在这个时空待上三天的原因――谢仙尊在这条时间线外帮她稳固“洞穴”。
除此之外,还能有别的原因?
黎烬安再怎么自信自负也不觉得她人见人爱,除了谢怀雪,还有谁会这般待她?
若说有没有别的可能性,当然也有。
这种情况要么是天道出手,要么是渡劫圆满以上的仙界大能在时空乱流中畅游的时候随手帮她拨动了时间线……然而天道鬼鬼祟祟的,但凡是人干的事?k是一件都不干,实在不像是做好事不留名的样子,修真界已经很久没有飞升的大能了,上个飞升者都是万年之前的事。
前两次时空穿梭都快要去黎烬安半条命,而她现在能安然养伤,一定有人在背后付出了巨大的努力。
显而易见,只有自家道侣才会对黎烬安如此尽心尽力。
“不麻烦。”谢怀雪清雅一笑,眉眼莫名舒展些许,“我心之所向。”
唰得一下,黎烬安脸就红了。
毫不夸张地讲,脸颊、耳朵、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