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见过在自己家偷东西的吗?我可连院子都没出。”

嘴皮一向很溜的毕小堡突然无言以对,“你怎么这样,你还是不是县令。”

“早知道这个县令这么苦逼,我宁愿在家捧臭脚也不来这儿。”闲得没事干了。

“你...你你...这好歹是个官儿啊。”

屠云散漫道:“弼马温还有三千万天马逗乐子,两个伺候他的马倌,我只有你老爹,还成天想着眯我俸禄。”

内忧外患啊!

毕良拎着半筐烂菜往外走,刚好听见两人对话,脸色一阵难看,毕恭毕敬让路,请屠云先过。

“毕先生,回去梳洗梳洗,明儿跟我一起喝酒去。”

“去殷家酒馆?”毕良欣喜,这可是露脸的好机会,又踌躇道:“那...咱们准备什么礼呢?”

“这简单,一颗白菜。”

“什么?这不合适吧。”毕良含蓄地劝说:“殷家大家大户,新酒馆开业,必定邀请了很多商户员外,一颗白菜,是不是太寒酸了。”

“寒酸吗?他们县令就吃的这个,我都把自己口粮从牙缝里抠出来给他了,还想怎么样?”

毕良凝噎,连个笑容都挤不出来。

瞧他这样,去了估计也是给她念经,屠云果断放弃,揽过毕小堡,“要不你去?”

毕小堡神采奕奕,“好啊,我给你挑个又大又好看的白菜。”

“孺子可教,有吾儿时风范。”

0003 嘲讽

爆竹噼里啪啦响起,鲜红的纸皮崩炸一地,殷家酒馆正式开张。

作为北襄商帮的总头,第一天酒馆不接待平民百姓,而是款待从各县城赶来的商户,或是有头有脸的人家。

不消片刻,楼上楼下全都坐满了人,乐融融的景象与窗外寒冷的冬景形成极大反差。

热雾蒸腾时,商帮总头殷汤在一楼拱手,“诸位能在百忙之中来捧场,殷某人感激不尽。”

“殷总头不要客气,能受邀前来,是我等荣幸。”

“是啊,您可太见外了。”

殷汤笑得合不拢嘴,急忙吩咐小二上酒,“今日开业,每桌再送一壶花雕酒,希望各位不要嫌弃。”

“那我就代大家谢过殷老爷了。”

“咦,怎么不见县令大人呢?难道殷老爷没有请他?这可于理不合啊。”虽然他们不把县令放在眼里,不过这好歹是在鹿灵县开的酒馆,不看僧面看佛面,还是要请的。

“他爱来不来,还能惯着他。”说话的正是殷汤的小儿子殷施琅。

他一袭灰白色毛领大氅,英俊贵气,今年二十有五,早早就跟着殷汤做生意,至今已经是好几家酒馆的掌柜。

殷施琅爱怜地望着怀中一只雪绒绒的小狗,“我听说,咱们这位新县令干瘪瘦弱,不知道从哪个穷乡僻壤里考出来的。”

“殷公子不能这么说,寒门出贵子,千万人过独木桥,能混个一官半职,对他们而言已经是祖上光荣了。”

“是啊,哪像咱们北襄郡,官算什么,还不是要花钱到我铺子里扯布买衣?拿着微薄的俸禄,吃着粗茶淡饭,操着千百个人的心。”

殷施琅轻蔑笑笑,徒手捏住一片牛肉,喂给小狗,“还没我们家宝儿过得滋润。”

“他一个贫官,怎么能跟您养的爱犬相提并论呢。”

二楼的角落里,屠云和毕小堡两人正狂吃海塞,毫不在意楼下讨论之事。

毕小堡噎住了,趁喝茶的功夫说:“他们说你连狗都不如。”

屠云头伸出楼栏,看了看殷施琅怀里那个狗,毛色柔亮洁净,比她干净的多,吃的也比她好。

“确实比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