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王夫人心愿已了,干脆全部说出来。

“我求娘娘杀了崔萍儿,让她死无葬身之地,没想到不出三日就应验了。”

旁人一听,皆倒吸一口凉气,崔萍儿是被蟒蛇活吞,岂不就是无葬身之地嘛。

屠云不为所吓,问:“你是怎么知道树神娘娘有这本领的。”

“此事鹿灵县人尽皆知,王庆肯定也是树神娘娘惩罚的,他们两个全都该死,都该下地狱。”

王夫人义愤填膺,唾沫星子乱飞。

屠云后退一步,躲开她的喷射,问:“那之前你怎么不去求树神娘娘,反而在这个时候才去?”

王夫人恶狠狠地说:“是树神娘娘显灵,召唤我过去的。”

“怎么召唤的?”

阿四和何超也异常好奇。

“那天夜里我正睡觉,突然有只黑猫跃窗而来,这个黑猫会说话,她告诉我,如果有什么不公,可以去找树神娘娘。”

这话比鬼故事还要惊悚,阿四和阿超听得鸡皮疙瘩直冒。

焦佬儿啃着包子前来,殷施琅紧跟其后,大爷似的站在一旁。

屠云又问:“那黑猫长什么样子?”

王夫人:“就是普通黑猫的样子,两眼冒绿光,通人性,能开言。”

屠云:“那猫呢?”

王夫人深信不疑道:“没了,说完话,它就被树神娘娘召唤回去了。”

屠云长舒一口气,“来人,将王夫人送回去。”

王夫人顿愣,“你不抓我?”

“我不抓你是因为不信鬼神邪说,不证明你没罪,安分回家,随时等候衙门传唤,倘若再想逃跑,那就数罪并罚。”

王夫人愕然,眼泪颤颤停住,怀疑道:“你真的放我走?”

“你再不走,我就要改主意了。”

王夫人手脚并用从地上爬起,屠云一声在背后幽幽念道:“您也是有女儿的人,假如崔萍儿的遭遇放在您的女儿身上,你身为娘亲,又该如何?”

王夫人脚步委顿,抹泪走了。

殷施琅愁问:“难道真的有树神娘娘?”

“狗屁。”焦佬儿咬了一口包子,“装神弄鬼还差不多,这摆明是冲屠云来的,让大家都以为这个县太爷不行。”

屠云不在乎道:“焦佬儿,你弟弟到底去哪儿了?”

“我要是知道,还能在你屋檐底下受这几天的罪吗?”焦佬儿理所当然道。

与此同时,李酡颜在书房将一副画悉心卷好,塞入画筒之中。“亓官,把这画收好,绝不能有半点差错,过两日送给郡守大人。”

“什么画让您这么紧张?”亓官疑惑,从前可从没有过。

李酡颜抚摸画筒,“这画是我呕心沥血之作,兴许以后也画不出这么出彩的画了。”

“公子,您怎么突然变得没自信了。”

李酡颜含蓄一笑,“你把它放得隐秘些。”

“交给我吧。”亓官接过画筒,放在书案下方的暗格中间。

日薄西山后,夜影在壁上摇动,一记苗条人影倒挂在窗外。

他如同猫头鹰般观望完毕,双手开窗,脚步轻柔如风落入房内。

书房虽然大,但他来过数次,什么抽屉暗格都已经熟记于心,几番寻摸便将李酡颜交代要画筒拿到手中。

他迫不及待打开,倒出画轴,从中流出细细的红色粉末粘在掌心。

他解开画轴一看,上面只粘贴了半幅古香古色的李惊鸿真迹。

“怎么只有半幅?”哥哥说过,半幅画不值钱,要一整幅才行。

他翻来覆去寻找,画筒里还有一张纸条,上写:另外半幅在县太爷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