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婉有些愕然地点了点头,抿了口咖啡说:“这样我就放心了。”

唐婉有事相求却不好意思开口,低着头,搅动杯子里的咖啡。谈话几乎陷入僵局,倒是虞仲夜始终没端着架子,笑道:“鸣鸣跟你很像,都是美人。”

“我有个想法……不知道能不能提……”唐婉跟虞仲夜讲话时莫名很怵,她极少在男人面前显得这么生涩笨拙。她不敢把眼前的男人当作小辈,对方的年龄与气场都无法令她摆出长辈的姿态,她又不能如过去在异性面前那般施展自己的魅力,因为这人是自己儿子的情人。

“想见鸣鸣?”见对方默认,虞仲夜笑了笑,“你是他的母亲,随时都可以见他。”

“可他不想见我……”唐婉低头,露出为难姿态,“作为母亲,我不太称职。”

“鸣鸣比过去懂事了,”虞仲夜挺善解人意,替唐婉说出心事,“如果你真的想见他,我可以安排。”

两人没有共同语言,唯一的交集是刑鸣,但唐婉对儿子的近况几乎一无所知,而对待自己心坎上的小玩意儿,虞仲夜也并不打算与任何人分享。下午茶之后没有共进晚餐的打算,虞老板让司机捎了唐婉一程,回家时正是饭点。

饭桌上,虞少艾说周末要往家里带一个人。

选秀拿了个第四,冠军是个民谣歌手,把情怀牌打到了极致,虞少艾跟他PK时落了下风,没进三甲,倒也心服口服。比赛结束之后没签唱片公司,自己组了个乐队,一周在酒吧驻唱三天,别的时间也进公司里学习,积累经验。

虞仲夜问儿子:“女孩儿?”

“嗯,女孩儿。”虞少艾掏出手机,翻出一张照片递在虞仲夜前,“漂亮吧?”

里头有张两人脸贴脸的自拍,男孩很英俊,女孩倒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美人。

虞少艾回国之后依然保持着西方审美,跟一般富家子弟喜好追逐那些隆鼻杏目的网红脸很不一样,他喜欢的这个女孩不施脂粉,脸上雀斑密布,眼睛乌黑?M长,笑起来有点眯眯眼的样子,像是近视,但别有风情。

“嗯。”虞仲夜将手机还给儿子,“认识多久了?”

“年前认识的,时间不是问题,感觉对了就行。”

虞少艾在美国时就这样,一见钟情就解开裤链,你情我愿,不谈将来也不问过去,但虞仲夜并不喜欢儿子的老美做派,微微皱眉:“这就带来见家长,是不是草率了点?”

“不算见家长,也没打算结婚,苏米还是美院的学生呢,她也主攻小写意,很仰慕你这位国画大师,才央求我一定带她来见见。”虞少艾跟老子说话,面子上倒挺恭敬,可心里很不服气,心说你自己欺男霸女干的都是些什么事儿,倒不准我往家里带人了。

虞仲夜目光移到刑鸣脸上,刑鸣正琢磨着《东方视界》的新选题呢,由始至终也没搭腔。虞仲夜说:“就这周末,一家人一起去马场,我正好也约了个朋友。”

刑鸣完全没想到,虞仲夜约见的那个朋友竟是自己的母亲,唐婉。

起初这个家庭聚会是很和谐的。虞少艾带来了女朋友,比照片看着更有灵性,不认生也不怯场,与他的父亲一见如故。他们就当代国画在当代艺术中的现状与困境做了一番深入探讨,颇有共鸣,而苏米把自己的作品给虞仲夜看了看,也很得赏识。虞仲夜夸苏米很有见地,不像个十九岁的美院学生,苏米也对曾经的“魅力台长”五体投地,若不是知道刑鸣是虞仲夜的另一半,可能就要弃儿子选老子了。

盛域垮台以后马场又易了主,各项娱乐设施都很齐备,刑鸣与虞少艾打了一会儿网球,输多胜少,觉得没意思了,就准备换了衣服去骑马。节后天气转热,春风送爽,马场里的枯草欣欣向荣,一切都呈鲜活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