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却犹豫了。
我总觉得她这个性子,还担不起如此大任。
齐乐杀来我公寓的时候,我在书房签一份不算重要的合同,听着她裙摆掀出的“怒气”,我竟然有点心虚的感觉,但也越发觉得自己的想法是对的。
不过她问我为什么的时候,我就有些说不出里表来了。趁我走神这空闲,她看到了我桌子上摆着的相框,看我镜框下明显变化的眼神,二话不说就抢了过去。
我心下一跳,看她瞪大的双眼,也知道没必要再做什么。
我确实疏忽了,因为泠泠绝不会进我书房,所以我在这儿过得有些“肆无忌惮”。很多像存在于梦中一样美好的记忆都被我摆在明面上。
齐乐吃惊地问我:“你养过狗?”
齐乐之所以吃惊地问,是因为我妈妈对动物的毛发过敏,所以我小时候连动物园都很少去,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那个年纪,大家都在大院生活,其实很少有朋友们不知道的事,尤其是养狗这样对小孩子们来说天大的事。
我继续低头看合同里的条款,不想再理她。因为我心中也有些好似被人偷窥了的气急败坏,可是半天还是对着她点点头。
我撒了谎。
星星不是我养的狗,我之所以撒谎是因为不想她追问太多。
因为那对于我来说是绝不可轻易打开的回忆,如同潘多拉的魔盒。
那如梦似幻般的美好昨天,因为有她,可以支撑着我度过一年又一年的漫长冬夜。
所以,即便她忘了,我也会永远记得。
-
2001年冬天,我被父亲送到D省。我原以为我们是要举家迁到这里,可是爸爸三天后就离去了。
那年秋天的时候,大姐去了美国读书,夏天的时候……夏天我不能再回忆,医生叔叔让我尽量不要再想那天的事情,但如果真的忍不住触碰到了回忆点,也不要过多地强迫自己忘记,因为脱敏训练对于我也是很重要的一环。
所以所谓的“家”,也只剩下我和爸爸两个人,更显得我那时所以为的“举家”多么可笑。
爸爸离去后我哭了很多次,所以很麻烦当时照顾我的保姆阿姨,尤是夏天意外之后我的身体明显脆弱了很多,经常遇凉感冒。
有一日我半夜发烧,哭着非要找妈妈,其实我那个年纪已经懂事,但也许是生病格外脆弱,连妈妈已经离开都不记得。
保姆阿姨没有办法,只好半夜联系我父亲。
父亲正在军区,电话转播了半个点才听到他的声音。
我说想见他,听他那边沉默半晌,终于应声,我才安心地睡了。
来到这儿一个月,我从来没有那么期待明天的到来,即便是带着近四十度的高烧,和手背上遍布的青紫针眼。
我当然没见到爸爸。
他那时在哪,连我爷爷都不知道,更何况我和保姆阿姨。他当然也不可能因为自己的孩子生一场小病抛下手下数以万计的士兵。
我好像突然明白爸爸为什么要送我来这儿。妈妈早就说过,人做错事就要受到惩罚。只是曾经,因为我多吃掉姑姑从德国带回来的巧克力妈妈惩罚我时,总是老爸解救我,妈妈就会连我们父子俩一起罚。虽然结果总是在我俩的胡搅蛮缠下放我们一码,但妈妈因为爸爸太惯着我经常唠叨。就连警卫员叔叔都说司令真是宠幺儿。
现在,妈妈离开了,爸爸终于学会赏罚分明,我也不会再像小时候那样逃避惩罚了。只是,这次我犯下的不是像偷吃朱古力那样的小错,所以即便已经如此痛苦,我也一定会好好承受。
我没有告诉爸爸和保姆阿姨,我晚上总是好久好久睡不着觉。
ps:吼吼 ? 期待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