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1 / 3)

不是他想要普度众生皆苦的怜悯,而是无条件、无底线纵容唯一挚爱的怜悯。

他知道这些狗皮膏药一样甩都甩不掉的心理疾病早在傅初霁年幼时期就在他心里扎根发芽,这么多年一直靠吸食他内心的阴暗情绪苟且偷生。

有时傅初霁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甚至做出出格的行为伤害阮灯,这些阮灯都不曾与他真正计较过。

他真正谴责过的都是傅初霁明知道踏入万劫不复的地狱会付出什么代价,却还是义无反顾拉着他共同堕落的愚蠢行为。

这些被傅初霁冠以“深情”名义的伤害足够阮灯一辈子不再回头,永不说出“原谅”二字,可阮灯还是在他求得原谅的途中没有彻底狠下心来,软硬并施教他如何爱自己。

阮灯心里跟明镜一样敞亮,深知这些诞生于精神错乱中的冲动不是傅初霁闯下弥天大祸的托词,这个男人有聚起重新追求他的决心,难不成还攒不下不想伤害他的决心吗?

只不过都是傅初霁想要达成目的的狠毒手段罢了。

阮灯一遍遍为他找理由开脱,除了爱到无可救药,还有悲天悯人的性格从中作祟。他每次看到傅初霁讨要爱意的可怜模样,都会不由自主地想起傅初霁这些年遭受过的种种苦难。

路边乞讨的野狗都能要到一口饭吃,傅初霁只有他了,他不施舍点爱,傅初霁该怎么活下去?

可是怜悯解决不了横亘在他们之间最大的矛盾他的心软并不能唤醒傅初霁大部分的良知,反而又变成从前那样,成为纵容他犯错的工具。每一次纵容,都是在埋下一颗在将来随时可能会爆炸的定时炸弹。

傅初霁的脾性不同于寻常野狗,几记闷棍就能让狗听话的道理,用在他身上却不会有太大效果,反倒让他更加惦记给他闷棍的人也曾给予他爱与希望,从无尽的痛苦中激发出更为强烈的征服欲和占有欲。

阮灯在下楼时,内心不由自主升起一股恐怖的凉意。

当他意识到傅初霁嫁给阮栩谦的真正目的时,蓦地发现自己与傅初霁之间存在一个至今仍未解决的致命问题别的野狗想要组成一个家庭,首先想到的是要努力让自己成为家庭中最棒的成员,但傅初霁组成他们小家的第一步,就是彻底斩草除根,控制他的人身自由,让自己成为家里至高无上的主人。

阮灯想要驯服他,就绝对不能让他骑在自己的头上,无论是心理关系还是家庭地位。

“结束了吗?”傅初霁看到阮灯走来,把最后一勺鱼食投进鱼缸内,献宝似的展示自己的鱼缸,“你以前说里面太空旷了,我就又买了好多小鱼放进去,你以后想看鱼的话,随时都可以回家看。”

阮灯看向热闹非凡的鱼缸,里面早已没有象征着傅初霁灵魂的粉色斗鱼,取而代之的是一群品种多样的活泼小鱼,在精心布置的珊瑚造景内自在地游来游去。

阮灯在逃跑的那一个月内反复复盘过傅初霁说过的某些话语,曾经他猜不透的对话中就有关于斗鱼的潜台词。

傅初霁把自己比作精心养育的斗鱼,孤独、好斗是真实存在的表象,一如他刻意营造出的外在形象,而隐忍是他不曾表达的深层含义。

斗鱼被关在囚笼一般的鱼缸内,无法与同伴交流,无法释放天性,便是隐忍。

当斗鱼死了,隐忍从灵魂的禁锢中尽情释放,傅初霁就不会再对阮灯刻意隐藏爱而不得的下流欲望。

“我其实……不喜欢看鱼。”阮灯在傅初霁期待的目光中,朝他的热情泼了一盆冷水。

他才不相信傅初霁有这个闲情逸致鼓捣鱼缸,说不定又是找罗屹弄的这些东西,目的就是为了向他展示他“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的坚定决心。

“那就不看了,这些小东西放在电视旁边倒是挺养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