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傅初霁很快就恢复平日里温柔的模样,笑着挥挥手道:“路上慢点儿走,雨天路滑。”
“哦,好。”阮灯来不及分析傅初霁迅速变化的表情,撑伞离去。
阮灯陪白竹在外面吃饱饭,天空又放晴了,空气中满是雨水蒸发的潮湿气味。
白竹一路上都在倒苦水,字里行间离不开他那奇葩的父母。
“事情的起因是我爸妈跟着阮叔叔投资了一部魔幻片,因为万星旗下的男一号在电影宣发期间被爆出来沾染毒品,导致这部电影亏损严重,我爸妈直接损失两个亿,”白竹叹了声气,抬眼观察着阮灯的表情,“这事儿说来也挺离谱的……我爸为了让阮叔叔抓紧赔偿经济损失,就偷走了香澜内部记录账本的U盘,打算作为谈判的条件。结果昨晚他在香澜睡了一觉,醒来发现U盘被为他性招待的情侣偷走了,我妈因为这事跟他吵得不可开交。”
阮灯皱起眉头,一时之间不知道哪句劲爆的话题才是重点。
他左思右想,害怕再挑起祸端,选了个自己熟悉的话题接下去:“账本?据我所知香澜内部的账本都是一些关于明星的消费记录,如果泄露出去的话,影响确实不好。”
“关于明星的账本啊,怪不得。”白竹耸了耸肩,此刻正好有两辆警车在身后呼啸而过,后面还跟着一辆救护车,但两人都没当回事,仍然闲庭漫步地朝小区走着。
直到两人走进小区,白竹先阮灯一步察觉出不对劲来,他家别墅位于小区中央的位置,此刻正被拉起警戒线,周围几个邻居围绕在警戒线外叽叽喳喳地讨论着什么。
白竹在人群的缝隙中定睛一看,有几个医护人员一前一后抬着两个担架从他家走出来,他瞬间变了脸色,拔腿向家的方向疾步奔去。
“灯儿快跑!快回家!”
阮灯僵直着身体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担架上浑身血淋淋的、胸口各自插着水果刀的白氏夫妇被推上救护车。
阮灯在恐惧中甚至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的家,他像只无头苍蝇似的把每个房门都打开一遍,最终在健身房看到傅初霁正戴着耳机跑步。
阮灯迈着被吓到绵软的双腿,上前一把抱住傅初霁汗涔涔的胳膊,他无法抑制住身体的颤抖,恐惧把大脑侵袭成一片空白,只剩下口中语序混乱地表达着外面发生的事情。
傅初霁被阮灯惨白的脸色吓得心惊肉跳,他刚摘下耳机,就听到阮灯颤抖着嗓音说:“小白家……被抄家了,他爸妈好像……好像自杀了……”
傅初霁眼中闪过几丝血腥的狠戾,他拿过毛巾擦拭阮灯额头上的冷汗,嘱咐道:“灯灯,在家关好门窗,任何人敲门都不要开,乖乖在家等我回来。”
阮灯僵硬地点点头,寸步不离地跟随傅初霁走到玄关,他看到傅初霁随意套了件风衣,从玄关最顶层的柜子里拿出一把短刀放进口袋里。
傅初霁推开门向人群中心走去,外面的警笛声、急救声与讨论声炸了锅似的混杂在一起,昏沉的月色将人心悄然隐藏在黑暗当中,叫人分不清身旁站着的究竟是看热闹的闲杂人等,还是混入其中等候时机的亡命之徒。
阮灯稳住几分心神,站在客厅里给阮栩谦打电话,平日里几秒钟就会应声的父亲今天却始终没有接通电话,就连他的秘书也没有要接听的打算。
时间流逝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此刻变得格外煎熬,阮灯猝然回想起此前父亲提起的“账本”与“跳楼”一事,冷汗顺着脊背不停往下流淌。
他焦躁不安地在客厅里来回走动,从未想过一小时能有这么漫长。
当家门再次打开时,外面已经没有嘈杂的声音,白竹身上披着傅初霁的风衣出现在门口,里面的衣服上满是刺眼的鲜血,他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生气,双眼木然地看着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