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替身使者之间有引力,我现在还有什么肉眼不能见的基佬引力了吗?!为什么大半夜跑来我这里来脱衣服的都是男的!

我是交了个男朋友,但这段时日我扪心自问了无数次,最后都欣慰地发觉自己其实还是个直的。要说同性恋,也是针对沈识微一个人的同性恋。

你要是个前凸后翘的妹子,现在当街就脱,我怕还得老脸一红,但你一个男人,脱给我一个男人看,什么心态?什么风气?

我双手抱臂,盯着文殊奴一件件脱衣服,只待他脱完,我就回答“又怎么样?”或者“你觉得我硬得起来?”然后冷笑一声,扬长而去。

孰料他一脱光,却真把我震住了。

我只觉浑身不自在:“你这是……”

我现在总算知道,他身上为何要绘着层层叠叠的佛经。

既不是装饰,也不是亵渎,而是这些佛经本就生在他身上。

有的是精细的刺青,有的是粗糙的刀痕,有的是纠结起皱的火伤瘢疤,还有的不知是什么乱糟糟的玩意儿弄的。

他的身体就像临溪楼的墙壁,任人题刻得满满。

只是墙壁没有血肉,也必然不知道痛罢了。

连他左边的乳头也被人深深地剜去了。

最要命的是,他甚至不是个完整的男人了。

文殊奴站在寒风里纹丝不动。跟今日献舞时一样,似乎既不觉得冷,也不觉得难堪。

只有他那张秀美端丽的脸毫发无伤,如河心画舫,歌鼓齐吹,远远观赏着岸边城中的大火与惨叫。

我终于把话说囫囵了:“你这是……被瀚延德弄的?”

他忙摇头。

也对,一来疤痕颇旧,二来瀚延德连让他跳场艳舞都要等到破釜沉舟的时候,平时怎么敢这么对他。

文殊奴道:“天使是个怎样的人我不知道,但是文殊奴却只是个蟊虫般的东西,自保尚且不能,又怎么能损人分毫?”

这会儿我终于不知该把眼睛往哪里放,只得说:“你先穿上。”

我原以为文殊奴必要再讨价还价,孰料他一声不吭,蹲下去拾起脱掉的衣裤。

我别着脸,听他悉悉索索的穿衣声,一边琢磨。

他要是瀚延德的奸细或者更糟糕点,是赫烈王的使个苦肉计就赚了我的信任,日后就算沈识微不抽死我,我自己都想抽死我自己。就算他不是奸细,我要带他走,从各个方面看都不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