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年再生个孙子,徐姨娘的人生已得大圆满,如今没有什么能让她烦恼了。
只有我夜不能寝,坐立难安。
婚事就像从山顶滚下来的一块千钧大石,我只能眼睁睁瞧它冲过来,只等亲迎之日一到,把我压成一片花开富贵、红火吉祥的碎屑。
已到了英家的人来撒帐的日子。等热闹人声散得尽得不能再尽,我才横穿院子,想去折首营里透口气。
也不知谁有前手没后手,没锁上婚房的门。
我路过时从门缝里扫了一眼,只觉绣幕锦衾就如挂在钩上的一扇扇肉,这新房就像是个屠宰场。我心里厌烦得要死,蹬蹬蹬上前,想把门锁上。
孰料刚拾起锁,却见房里地上拖着一条人影。
我推开门,恶声恶气道:“谁?出去出去!”
有人正站在百子帐前,拈着水晶钩,似在看成色。
全世界最不该出现在我新房里的那一个人。
我愣在门槛后,不由揉了揉眼,忽而蹿进屋里,反手把门闩上。
活见了鬼了。我结巴道:“你,你……”
门闩被我重重甩上,门扉轰隆隆来回摆动。
沈识微抛下水晶钩,拍了拍手,转过头来:“嗯,东西还不错,就是俗气了点。”
我诧道:“你怎么进来的?”
他在一边在八仙桌旁坐下:“放心,我现在虽然腿有点不方便,但想偷偷进来,你秦家还没人有本事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