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1 / 2)

娄危仍旧盯着他:“如果不是坐在这里,你会主动提出来吗?”

“……”

静默片刻后,祝闻祈总算放弃嘴硬,泄气道:“不会。”

咳疾已经伴随他太长时间,如影随形的跟着他。有时候连他自己都会忘记,一开始没有咳疾前的生活是怎样的。不需要每日皱着眉头喝不喜欢喝的药,也不需要在杨柳纷飞的日子里闭门不出,更不需要日日把自己裹成个大粽子。

……最不必要的,可能便是在夜半时分被咳醒时,盯着空荡无人的屋内发呆。

可既然现在人已经出现在他眼前,那还有什么需要改变的呢?

他已经知足,不想奢求太多。

念及此处,祝闻祈轻叹一声,垂下眼,不知道在想什么:“不是故意瞒你,只是觉得没必要。”

说这些干嘛呢?除了徒增烦扰之外,并不能起到别的作用。

“你的事情没有没必要这一说。”娄危语气平静,继续看他,“祝闻祈,我对你知无不言。”

名字从娄危口中说出时,祝闻祈心跳也跟着错了一拍。娄危很少直呼自己的大名,大部分时间都喜欢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戏谑喊他师尊若是直接喊名字,就意味着他现下相当认真。

“你呢?”

“你对我知无不言吗?”

娄危手上力道更紧,像是生怕祝闻祈跑了似的,紧紧盯着他。

接连两声质问让祝闻祈又有些无地自容起来,磕磕绊绊想了半天,也只憋出来一句:“……就这一件事。”

像是害怕娄危不相信似的,又补充道:“真的,没骗你!”

娄危眉梢一挑,语气淡淡道:“那之前赵长老的事情呢?”

赵长老?

祝闻祈愣怔片刻。尘封的记忆如同雪花般片片飞涌而出,从他眼前掠过,直到好久之后才停下来,在他面前缓缓开启。

从合欢宗回来之后,赵长老好像确实来找过他。无非是诘问为什么娄危的身世还没有消息,自己这几年到底有没有在认真完成交代的事情……诸如此言。

最后赵长老摔了茶盏甩袖离开,娄危似乎也在外面听了个一清二楚。若是没有前因后果,很容易以为这些年对娄危的所作所为都只是为了利用他。

想到这里,祝闻祈下意识开始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

夜间的风愈发大起来,呼啸吹过时,仿佛全身从上到下都要被冻成冰块。娄危望了眼夜色,而后不等祝闻祈说完,便抱着他的腿站了起来。

“啊!”祝闻祈被吓了一跳,下意识抱紧娄危。

“问的不是这个。”娄危一面说着,一面背对着风朝殿内走,“我从未怀疑过你。”

寒风一并被娄危隔绝出去,明明是夜晚,大氅披在身上,丝丝暖意从身前之人传来,连一丝寒意都感受不到。祝闻祈怔怔抬眼看着,像是不明白娄危在说什么似的。

娄危抬腿踹开殿门,又将殿门合上,三步并作两步走至床边,将人放回床榻边,还不忘将被褥又往祝闻祈身上压了压。

直到做完这一切之后,他才趁着空隙再次开口。

“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从始至终,你都不肯和我解释一句。”

娄危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没什么起伏,祝闻祈心脏却像是被人蓦地攥了下。像被揉成一团又再次展开的旧报纸,莫名有点喘不上气来。

“当时是因为……”

他该怎么说?

说自己已经准备好离开,所以宁愿娄危一直这么误会下去?

祝闻祈张口半晌,却是一个字都没能说出来。

他坐在床榻边,娄危半蹲在面前,定定注视着他,耐心等着祝闻祈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