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机已失,徒怀雄心。

羌胡夷狄不出五年必死灰复燃。

乔忠不足委以重任,绝不可冒然兴兵讨伐。

穷兵黩武国力大耗,动费万计,百姓早已疲弊。

唯有建城垣亭障于边关,纳贤才武将于庙堂。

大兴设防之治,兴修暗道,供民以藏。

可暂拟休战盟约,通使殷勤,大兴商道,以物易物。”

提审官击案而起,勃然大怒,问曰:“汝将圣上致于何地?”遂勒令以铁钉封其口,剜其目,凿其肋骨,贯其耳。

微弱的小灯映照着肩并肩的两个人。

跃然纸上的,是一个鲜活的生命身处不见天日的刑室里,饱受酷刑的摧残,在遍体鳞伤奄奄一息时,在生命即将走到终点的时候,他依然从容而冷静的为这个帝国的走向而出谋献策。

辛月影最后一句话没看懂:“可暂拟休战盟约,通使殷勤,大兴商道,以物易物。这是何意?”

沈清起:“爹的意思,是想与大漠兴商路,互通贸易,我想他的话没有说完,就被李荣打断了。

大漠出良驹,或许可以以大漠良驹易我们的瓷器茶叶丝绸这类生活必须物资。

毕竟大漠不断滋扰来犯,究其根本,也是因为贫穷。

一旦大漠人的日子过得好了,他们谁还愿意去打仗呢?

且温饱思淫欲,他们还如何众志成城?

届时他们的武装力量必然松弛。

一旦他们过分依赖我们的物资,长远之后,他们的国力也必衰。”

辛月影愕然:“这是一条好计谋,为何萧宸瑞没有采纳?还坚持重用乔忠?没有签订盟约?”

沈清起冷笑:“因为萧宸瑞根本不相信这世上会有这么愚忠的人。他或许怀疑爹别有居心。

又况且,萧宸瑞自己不是有一条自认为万无一失的计策么,就是以那大漠的公主为要挟,趁机让乔忠兴兵讨伐。”

“天啊。”辛月影愕然,两眼发直的望着纸上的字字句句,望了好久,她感叹道:“当一个人完全没有私心时,所散发出的慨然正气竟然都能杀敌于无形。”

沈清起疑惑的望着辛月影:“你觉得是杀敌于无形?爹杀了谁?是咱爹被杀了,是咱们全家被杀了!”

“错!你格局小了。”辛月影认真的望着沈清起,她盘腿,面对沈清起,用手指指了指‘提审官击案而起,勃然大怒,问曰:“汝将圣上致于何地?”遂勒令以铁钉封其口,剜其目,凿其肋骨,贯其耳。’

辛月影:“李荣害怕了。他明面上表现出来的是愤怒,隐藏在愤怒之下的,是害怕,不,更准确的说,是恐惧,已到极致的恐惧。

他恐惧到将皇上搬出来了,恐惧到甚至不敢再听爹爹下面的话了,便火速令人上刑。

因为李荣这老杂毛意识到,在这样强烈的对比之下,对方是忠的,李荣是奸的,他站在了邪恶的一方,他彻底成为祸国殃民的奸佞了。

爹活成了一面照妖镜了!

李荣本认为自己忠于君王,无错之有,李荣认为他自己才是忠臣。

但这一刹那,老杂毛终于意识到了,他是最脏的奸臣,爹爹是清白的忠臣。这或许也是为什么,后来李荣答应了与誉王的合谋,他开始为他自己找出路了。

兔死狐悲,物伤其类。

李荣意识到了,萧宸瑞是个极度多疑,极度无情无义且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严重靠不住的帝王。

可是我有一点想不通,老杂毛为什么留着这个?正常来看,这东西应该赶紧销毁才是。”

沈清起:“拷打李荣之时,李荣交代,萧宸瑞看了卷宗之后,勒令李荣销毁,李荣没有销毁,将卷宗藏于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