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文道擦了擦额头的汗:“适才他们用午饭时,我瞧着我娘,不是,我瞧着辛娘子的衣裳脏了,遣了人出去买新的成衣鞋子先将就一下,可迟迟没送来!你赶紧再催一下这个事!

还有,你记着把府里的裁缝叫过来,一会儿给她量尺裁衣,还有,让裁缝把李总兵昔日送来的那些云锦的缎子拿着,让我娘,不是,让辛娘子挑。”

管事连连点头,记录。

陆文道:“我爹那边医腿的药,瘸马说过,最好是不要停,你记着夜里的时候给我爹......不是,给我贤侄送过去。”

管事点头奋笔疾书,眼皮也来不及抬,语速极快:“老爷,您爹那边裁缝也给他做衣裳吗?”

陆文道丝毫没听出来有什么不对劲:“做的做的,也是用云锦的料,颜色花样让他们自己选。”

“午饭他们吃得晚,所以晚饭也备得晚一些,他们不跟我一起用,你一定记住,晚上送菜之前用盖子扣上,免得凉了影响口感,知道吗?!”

管事顾不上回答,洋洋洒洒做记录,毛笔眼见要干,连忙用嘴抿了抿笔尖,嘴唇上染了一口的油墨,继续记录。

陆文道一拍脑门,忘了一件最重要的事:“茶点佐食一定不要出现枣泥馅!我爹特地嘱咐过!这个一定不能出岔子!”

管事猛点头,继续记录。

陆文道兀自叨叨:“我先看看他们的院落收拾得如何了,是用的最好的香料熏的屋是吧?”

一扭头,正好看见了“爹”往这边走过来。

陆文道快步迎过去了:“贤侄,怎么啦?”

沈清起看了一眼满脸殷勤的陆文道,又看了看周围手忙脚乱的仆人:“我只来府上借住些时日,你不必如此兴师动众。”

“贤侄哪里话?你肯赏脸借住舍下,这使我舍下蓬荜生辉呀!

必须兴师动众!这还没没劳民伤财呢!

之所以没有劳民伤财,也是因为贤侄嘱咐过要低调,否则你瞧着的,我还有花样儿。”

“她呢?”沈清起问。

陆文道:“在浴汤沐浴。”

一个青衣小帽的仆人跑过来,手中捧着木托盘,木托盘上放着衣裳:“来了来了!按老爷说的,买的是最好的料!”

陆文道十分上道儿,连忙接过来,捧到了沈清起的面前:“贤侄,劳您自己给娘子送去吧。”

沈清起接了托盘。

陆文道给周围人递了个眼神儿,带着人退下了。

辛月影这边厢正浸泡在温暖的热汤之中。

这是一间偌大的汤池,为了保证温度怡人,室内没有窗户,一盏又一盏昂首挺胸的仙鹤地灯分布室内。

池中的水飘荡着花瓣,荡漾的水波映在壁上光洁的石板之上。

壁上嵌着九只象牙雕刻的神兽蚣蝮,自蚣蝮口中徐徐淌出清澈流水。

辛月影身着月白色的宽大长裙,浸在汤池之中,月白色的裙子半透,极细的肩带在她雪白的肩膀半垂,她闭着眼眸,舒适的枕在池壁。

旁边坐着两个手执花篮的侍女,正往池中徐徐撒着花瓣。

辛月影舒适的发出“嘶嘶”声响。

她怀着批判的心情感叹道:“怪不得陆文道那老小子沉迷于搞腐败啊,就这般奢靡的生活,搁谁谁不迷糊!”

两个侍女掩唇轻笑,曼妙的笑声在室内轻轻荡开。

辛月影闭着眼,手摸到了一块桂花糕,放在嘴里品尝。

“真舒服呀!啧啧,你们真的不来一起吗?我真的无所谓!”

没有人回答她,只有流水声响。

辛月影睁开眼,壁上坐着的两个侍女不知去了何处,她忽而回身,却见沈清起坐在她的身后。